第43节

秦宓没再还礼,径直穿过庭院,乘马车往京兆府去。

杜升处理完上午的事宜,带着小吏走进牢房,指了指角落里蜷缩着的女子。

“带出来。”

“如何,容姑娘这回可有什么要说的?”

容嫱低垂着头,半晌才道:“不是我做的。”

“如何证明?”

杜升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,迟迟等不到下一句,皱起眉道:“进了这大牢的,喊冤一个比一个响亮,可到底是要讲证据的。”

“你不说,稍后吃苦头的是你自己。”

他目光忍不住停留在女子白皙柔嫩的肌肤上。

这般细皮嫩肉,倒真是不好下手,主要是打坏了,摄政王那边也不好交代。

“昏官。”

一直沉默不语的容嫱突然开口。

杜升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!?”

“我说你是昏官。”容嫱冷冷道,“百姓既有冤情,你身为京城父母官,便应该恪尽职守,查清真相。”

她斜了眼一旁衙役攥在手里的长鞭,足有拇指粗细,表面粗糙,颜色暗沉,不知有多少年岁了。

她嗤笑一声:“而非仗着官威,动不动以刑罚恐吓。”

“屈打成招算什么本事,说你是糊涂无能的昏官,有什么不对吗?”

“你!”当着下属的面,被一个女人这样羞辱,杜升血气一下子便冲上脑门,方才那些个怜香惜玉的念头顿时消散了个干净。

容嫱见他明显动怒,便也不再刺激,只是冷冷道:“使团出事,不是我干的。”

“呵,本官见多了嘴硬的,这可不是你说了算。”杜升大喝一声,“来啊!此女嫌疑重大,言辞态度却躲躲闪闪,必有猫腻!”

“上鞭刑!”

话音一落,两个衙役便上前将人架了起来,双手绑在横木上,动弹不得。

行刑的衙役生得五大三粗,持鞭上前,朝着空处抖动一下,带出尖锐的破空声。

容嫱听见自己不由自主加的心跳声,虽说已有心理准备,也不可能一点不害怕。

她抬眼望向空荡荡的入口。

秦宓很便会知晓她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了,只是不知他会何时到来。

男人的态度琢磨不透,容嫱在他心里究竟有几斤几两,值不值得他放下手头批阅的奏折马不停蹄赶来,都是未知。

她知道自己在赌。

衙役往手心呸了两口,扬起长鞭,猛地落下——

“倏——”一点寒光飞过,精准擦过衙役蓄满力量的手臂,划出一道血痕。

衙役吃痛,手里力气顿时减了大半,一鞭子仍落在容嫱腰腹间,效果却大打折扣。

牢房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