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介明拿出匕首,苍白的指尖探了探那人的鼻息,气息微弱,不过一个时辰也会自行死亡,但路介明没给他这个时间,他一脚踢上了那人的头,脚尖踏住那人的肩膀,让他挣扎不了分毫,速将匕首插·进了那人的胸口。
一击便找好了致命点,对着心脏刺,刺进去还不够,又生生握着匕首柄向下搅动。
血喷涌而出,路介明没动,血便又重新溅到了他的身上,右手自手肘以下都被血濡湿。
十四岁的少年,手法狠辣,不拖泥带水。
解决掉这个人之后,路介明看都不看窦西回,径直朝着侍卫群聚集相反的地方离去,
窦西回将自己的指骨捏的咯咯作响,松懈的神情开始紧张起来,脸上显出疯狂的色泽。
终于是,可以下注了。
难怪皇帝废了这番周折,也要牢牢圈住七殿下,如今看来,赌注完全可以下在他身上。
窦西回在林子又周游了几圈,活捉了三名试图行刺的猎户。
有活口,才好盘问,这样也算是他将功补过。
时辰差不多了,他才叫着自己的亲卫,出了林子。
林子外,所有人跪成一片,猎户的尸体成排摆开,看起来情急之下,皇帝身边的人都一击致命,并没有留下什么活口。
窦西回压着这三个人跪下,直言自己护驾不周。
皇帝坐在主坐上,神思忧虑,看有活口,让王福禄亲自去审,务必揪出背后指使。
有猎户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,“狗皇帝!你可知西北旱灾让多少人流离失所,饿死了多少人,百姓民不聊生,你还在此大举玩乐,你配做什么天下之主!”
人临死之际,胆子大到极点,各种脏话连串从嘴喷出。
期间有人要去捂住这人的嘴,皇帝抬手,制止了动作,“让他说,朕听着。”
听到最后,无非又是那一套,明明赈灾款项早早拨拢了下去,但却迟迟没有用到地方上。
那些缘由都不用调查,皇帝就明了。
官官相护,各级官员你捞一点我捞一点,最后所剩无几。
“啪”的一声,皇帝将手里的茶盏掷到了一直低头跪着的太子身上,当即太子头上就开始流血。
血滴滴答答没入泥土,像极了六皇子今日衣袍上绣好的合欢花。
茶盏里的浓茶刚刚沏泡开,瓷片四散,热水顺着太子的面皮滚了满脸。
太子被砸懵了,被烫的眼睛都睁不开,但他却不敢发出任何一个音节。
父皇于他,是父更是君,现有西北流民之责,又有今遭木兰围成刺客之问,两桩事纠缠在一起,太子已经完全慌了神。
甚至于不敢跟父皇求情。
皇帝指着太子,喘息了好几口,才憋住了已经挤到了嘴边的咒骂话语,给他留下了最后的面子,也算是给皇室留下了面子,“王福禄,连带着他,你一起审,我倒想知道,此事他到此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。”
若是全然不知,那便坐实了草包之名,无能无力,丢了储君之位。
若是自编自导,那便坐实了弑君弑父之名,非但会丢了储君之位,还会直接见了阎王。
总归是,太子之位要换人了,这大燕或许也要变天了。
人人自危,在皇帝的盛怒下,连游鸟都不再叽叽喳喳。
直到太医院院使出现,才换来皇帝面容和缓。
太医院院首跪在地上,脑门儿上都是津津汗渍,双手奉上一支箭羽,剑尖处还染着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