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光线不足,暗亮不均,夏日里被子太单薄, 薄薄的一层搭在她纤细娇小的身体上,借着这几分光线,薄被将那玲珑身形包裹出了可以调动人心的隐秘的兴奋感。
越是雾看花,越是让人遐想十分,路介明口干舌·燥,喉结不住滑动, 少年人年轻气盛,身体的诸多反应是控制不住的,他坐在她床沿边,不再游离自己的目光,以免看到什么又让他生出些反应的场面。
路介明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,这样的自己像极了随时随地可以发·春的狗,欲·望来得不合时宜,频繁且不受控。
许连琅先开了口问他,“何时启程?”
他知道她是在问去木兰围射的事,路介明的手去寻了她的胳膊,手指虚虚的浮在空,想碰没敢碰。
“明天就走。”夜色消弭了所有人的抵抗力,让人沉浸在月色光辉下自带温柔和煦,他们两人的声音都低低的,像极了交颈耳语,搅得人耳廓都痒痒的,热热的。
许连琅“嗯”了一声,“这么。”
她感慨一声,眼里却也没甚挽留。
她将手臂收回来,躺平,路介明顺势帮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,将她整个人自脖子开始包住,他大手长指,提起被子角的时候,指尖曲起,骨节不经意间剐蹭到了许连琅的脸颊。
许连琅一僵,脸侧了侧挡开他的动作,当即又往被子里缩了几分,将下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。
碰触脸颊而已,之前也不是没有过,但这次的推拒与躲避未免过于明显些了,路介明的手还捏在被子角上。
许连琅翻了个身,裹着被子往床里动了动,被子从他手离开,她整个人也背对着他。
“你去木兰围场之事,我没有告知娘娘。”
她咳了几声,肩膀随着动作耸动,隔着被子传来的声音闷的厉害。
他挑起瘦削的下巴,唇角掐起的笑意落了下来,“母妃跟你说了什么。”
不是疑问句,是肯定句。
许连琅也不惊讶于他会知道,从她一睁开眼瞧见他开始,就知晓了。
路介明很少这般直接进入她房内,孩子长大了,也会懂得男女有别,不会未经允许推门而入,更不会在这样的夜晚,在她睡着时进来。
她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划痕,有些后悔没有及时处理,被他看的一清二楚。
她眼眨也不眨,照实说了,“娘娘觉得你年岁大了,怕我引诱你行云·雨之事,自此赖上你,一发不可收拾。”
她大感荒唐的语气,难免掺杂上了若微的委屈,“我侍奉她也有四年之久,娘娘性情如何,我不是没有感知,只是这种事,她却也防备我。”
许连琅指尖死死按在被褥上,“你呢,你也会这么想吗?”
路介明猛地回过神来,皎月像是突然被云层遮挡住,满室清辉顿时四消而散,只有案几上的几盏烛台伶仃着亮着,拢住他高大的身子,在墙面上拉出他完全僵直的身子。
他僵硬的,极慢极慢的,摇了摇头。
又后知后觉才想起她背对着他,看不到,“没有。”
两个字像是用尽他所有的力气,许连琅对这件事的嫌恶毫不掩饰,在于母妃的误解,也在于对象是他。
他站起身,将纱幔放下,这下半点光亮也透不过来了,沉沉黑暗,人影都不可变。
他沉声说,“姐姐要与我疏远吗?”
“不是我要与你疏远,是你大了,你我身份有别,太多双眼睛落在你身上,我不想再被人如此误解,路介明,被人当头泼脏水,被人歪曲着自己没做过的事感觉太糟糕了。”
“更何况,何为云·雨之事,你可知道?”
他哪里会不知道,就是因为知道了,才懂了少年愁滋味,才懂了爱而不得的苦,才有了这莫须有的自我苦恼。
路介明像是被人扼住了鼻息,似乎呼吸都成了错的,他颤抖着问,“知道。是因为对象是我,你才会觉得脏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