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下一下抚过小兽的背毛，薄唇轻啓：“小淮，爹总以为自己看淡红尘，其实并未。”

小兽仰起脑袋，瞧见明离真人脸上一瞬的落寞。它人立而起，小爪扒拉明离真人的脸，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。

明离真人抚着它，温声道：“千百年来，修士统一认知，修行的尽头是飞升，却没人仔细琢磨过。那日你无心之语，叫我有心听去。”

飞升的尽头是虚无，那麽飞升的意义在何处。

明离真人想不通，以致道心晃动，因而闭关。

西边的残阳快落了，彩霞满天，明离真人眼底映出一片橘红，莫名悲凉。

天生万物？可有一物永恒？

太阳东升西落，是永恒吗？

月亮阴晴圆缺，周而複始，是永恒吗？

不，今日的太阳，不是昨日的太阳。

今晚的月亮，也不是昨晚的月亮。

明月真人敛目，小兽伸爪拍拍便宜爹的脸，“你是不是魇了，不应该啊。爹明明进阶了。”

小兽跳出他怀抱，在草地走来走去，来回踱步，分明是一只兽模样，却俱现化烦恼。毛绒绒的小尾巴也缓缓甩动。

明离真人朝它伸手，雪团子立刻蹦他手里，在他怀里蹦跶：“妖魔鬼怪快离开”

晏淮重複念叨，把明离真人逗笑了，他起了兴味，“你知道爹怎麽想通的吗？”

小兽：“嘎？”

明离真人捏捏它的小爪子，“因为你。”

道心晃动是因为晏淮，道心通达还是因为晏淮。

残阳没入地平线，彩霞追随它而去。

明离真人声若叶落，“修士与凡人没有本质区别。凡人求荣华富贵，功名利禄。修士求大道，求长生。”

“无论什麽，皆逃不开【欲】字。爹有所求，所以听闻你说，修士飞升，或许是重归虚无，一时难以接受。 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