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知晓了父亲造反入狱,为避杀身之祸逃走了。

这一世,林尚书起兵的时间提前了不少,这会儿的林云妙还未到能嫁人的年纪,云忱就更是年少。

两个吓坏了的孩子,能去哪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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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狱将他们姊弟二人列为逃犯,还在抓捕。

宋承弼将卷宗压下,完全接管了这起案子。

怕吓到他们姊弟俩,宋承弼撤掉开封城内所有的通缉令,并吩咐流萤暗中寻找两个人的行迹。

焦灼地等待了三日,宋承弼终于得到了消息。

林云妙扮做少年模样去了一家当铺,将发簪当了,换了钱又去了药铺。

宋承弼换了常服跟上,一直跟着林云妙到了京城边上的一处破庙里。

塌陷了一半的庙顶时不时往下掉着碎屑,佛像也残破斑驳,林云妙挪开一个沾满灰尘与蛛网的香火台,露出一片沾血的衣角。

宋承弼的心脏猛地揪了起来。

林云妙左右看了看,并未察觉到宋承弼的存在,小心翼翼地拉回香火台,跪坐在地上忧心地轻唤:“忱忱,醒醒。”

蜷在干草里的小少年身量还不高,艰难睁开眼,脸颊烧的通红,嘴唇干燥苍白,沙哑的声音却是在试图安慰林云妙:“阿姊,我没事的……”

林云妙颤抖地嗯了一声,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。

她拿出几张湿润的布条来,送到云忱嘴里:“忱忱,含住它。”

那是沾满了药汤的布条。

他们的父亲犯了株连九族的重罪,可云忱不舍得他的阿姊入狱,带着林云妙逃了出来,想要去往南京城避难。

这一路不光有官兵追捕,还有土匪骚扰,云忱为了保护林云妙,丢了马,手臂还受了伤。

没有及时处理的缘故,少年很快就烧了起来,脚底虚浮无法赶路,只好先躲进京郊的这处破庙。

娇养大的少爷没受过这样的罪,在这里待了一夜病的更重,神志不清地昏睡着。

林云妙急坏了,但她不敢在庙里煎药,只好用这种方法……

可云忱已经病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,塞进布条后嘴巴半张着,吸吮的动作都做不出,眼睛失神地就要闭上。

林云妙的哭腔颤抖着,哀求道:“乖忱忱,你看阿姊一眼。”

唰的一声风响,香火台被拉开了。

林云妙吓得脸色一白,连忙要护住弟弟,却不如宋承弼动作迅速,扑了个空。

宋承弼抱起烧的滚烫的少年,眉心紧蹙着将他口中的布条取出,缓缓将内力输送过去给他取暖,并伸手探他的腕脉。

病的虽然凶险了些,好在根基不弱,及时救治不会落下什么病根。

小公子逃亡几天受了不少委屈,落入温暖的怀抱后,小动物似的软成一团,下意识地要往他怀里钻。

但很快,他又警惕地挣动,想要把眼睛睁开:“阿姊,快跑……”

病成这样了,还想着保护别人。

宋承弼心里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,将云忱往怀里抱抱,抚摸着后背轻声安慰:“你阿姊没事,你也不会有事。”

说完,对一旁吓坏了的林云妙道:“别怕,我不伤害你们,他的身子不能再受风,跟我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