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地,他抬起手,用最后一丝力气推了周楫之一下:“圣上,脏,臣很脏……”
说完,丝缕血线从唇角滑了下来,单薄的胸膛塌陷下去,不再有任何一丝起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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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春的寒风中,太医院的大夫又跪了一地。
他们从寒冬跪到了初春,这次,是他们离死亡最近的一次。
因为皇帝苦苦养了一个冬天的人死了。
周楫之小时候被当做质子辗转江南,长大又去捍守天寒地冻的北疆,他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,却没有一次这样撕心裂肺过。
他的爱人死在了他的身下。
周楫之疯了似的捞起没了生息的人反复渡气,眼泪也一颗一颗地掉出来。
原来那天,云忱并不是厌恶周楫之。
而是在厌恶他自己。
可周楫之会错了意,不但什么都没说,还躲了他那么久。
这些天,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,他到底是怎样熬过来?
对不起。
对不起……
我不该给你封官,因着一己私欲把你困在大成。
我该把你送走,我该带着你离开皇宫。
是我一步一步把你逼上了绝路,却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又转身离开。
现在,我的报应来了。
我连一句解释都来不及告诉你,一句爱你,都没能说出口……
不。
我不能让你就这么离开!
不能让你带着那份误会和孤独,就这么永远地闭上眼。
周楫之低头,亲吻着已经死去的爱人,失神地描摹他的眉眼,似乎是在努力记住他的样子。
“云忱,我爱你。”
“我要亲口告诉你,我爱你。”
“别走的太远,等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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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成平定南方后,便能抽出足够的兵力守卫北疆,突厥不敢造次,纷纷来朝。
周楫之让位于弟弟周泾之,不过几日,就传来先皇驾崩的消息。
周泾之一身素衣,在陵墓祭拜。
但他知道,这里是一座空的陵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