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寒风钻进窗子,云忱闭着眼咳了两声。下一刻,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了起来,揣进温暖的怀里。
云忱因为腿疼,夜醒的次数本就多。
有时候根本就没醒过来,意识是混沌的,只是睁开眼犯会儿癔症,对周楫之说两句没有逻辑的梦话。
周楫之像往常一样揉他胸口,哄道:“没事了,没事了,睡吧。”
云忱却是清醒了些,手揪住他的衣服。
周楫之感觉到胸前的衣物被攥住,低头,不由自主地轻笑道:“醒了。”
云忱看他笑,也跟着笑,被心虚的周楫之捏着下巴责怪了一句:“你懂什么就笑,不许笑。”
云忱怔了下,收敛笑容,这才嗅到了汤药清苦的味道。
他没什么时间概念,也不知道是半夜,只是看见一旁摆了药碗,又见周楫之把自己抱起来了,就自觉地直起腰来,等着周楫之喂药。
周楫之胸膛起伏几下。
他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,天下和那点个人私欲拎得很清,当即心一横:“这次就喝一半。”
也不知是说给云忱听,还是说给自己听。
他把药端来,云忱就着他的手乖乖往下咽。
烛光给云忱清丽的脸镀了一层柔光,周楫之恍惚地看着他,等云忱把药喝下大半后,才想起抽手来。
碗里头的药汤就剩了浅浅一层,周楫之顿时心跳如鼓,紧紧将人锁进视线。
云忱喝完药就等着周楫之给他拿甜口的糕点。
可这次却没等来,苦味儿在唇舌里蔓延,越来越浓,越来越涩。
去拿糖啊。
云忱被苦的皱了下眉,喉头发涩说不出话,便伸手去推周楫之,想让他像之前一样拿糖过来。
可云忱一动,那双手臂就收拢的更紧。
周楫之把他的动作当成了难受的挣动,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云忱的头发,身体都轻轻颤了起来: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云忱还在等糖,潮水一般的困意却涌了上来。
他只觉得是自己犯困,咬咬嘴唇继续等。
这药喝下去,不对抗还好,沉沉睡一觉也就罢了。
但要是对抗了,就很难受了。
明明是热的汤药灌进胃里,云忱的血液却一寸一寸地变凉。
冷热交加之下,后脊和肋间全在刺痛,云忱惊惶地要去攥周楫之的衣裳,人却剧烈地抽搐起来。
周楫之怕他咬了舌头,连忙去撬他唇齿,手被咬破,鲜血如注。
可他顾不上这个,手指撑开他的口腔,等着云忱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消失,才慢慢撤出手指。
瘫软的人没了意识,眼睛翻上去的时候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,嘴巴也来不及闭上,唇边还沾着周楫之的血珠。
周楫之心惊胆战地搭了他的脉。
宫人听见动静连忙去叫了王速喜,王速喜红着眼站在屏风后头:“皇上,他……”
屏风后面的语调平静,但微哑的声音暴露了他刚刚的心悸:“他没事,只是睡的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