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里吗?

轰隆一声,云忱感觉旁边有人动了一下。

云忱偏过头往床下看,模模糊糊地看到蔚泊简蜷缩的身影,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。

果然是在梦里,不然蔚泊简怎么会这样睡在自己床下?

打雷了。

少年又在害怕了吧。

云忱知道,他父母被狼人杀死的那天,就是这样一个雨天。

他知道蔚泊简害怕,但他从没有伸出手来抱抱那个孩子,也从没有安慰过他一句话。

这让云忱一度非常愧疚,更是不敢面对这个无辜的少年。

他不想承认他无辜。

但父母的罪,和一个三岁的孩子又能有什么关系呢?

还好,现在是在梦里。

他可以在梦里补偿他。

更是补偿自己……

云忱慢慢从床上下来,双手从后面抱住了蔚泊简的身体。

蔚泊简睁开眼,身体狠狠僵了一下。

他小时候的确是非常害怕打雷的。

年少的时候也怕,但六年历练,他已经不像原先那样畏缩胆小。

之所以蜷缩在这儿,是因为失血有点多,再加上云忱一直昏昏醒醒,他不敢真的离开。

可他就闭上眼睡了一小会儿,忽地就有人从后面将他抱住了。

他下意识地以为云忱要对他动手,后背绷紧,做出一个防御的姿态,眼底凶光涌现,做好了随时咬断他喉咙的准备。

殊不知,这副样子落在云忱眼里,就是在怕。

云忱叹了口气,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,声音温柔地在他耳边道:“小简,别怕,雷声很快就过去了。”

蔚泊简瞳孔收缩几下,忽地想起了什么,心脏剧烈地颤了起来。

原来他知道自己怕雷啊。

等等。

他刚刚叫自己什么?

小简……

没人知道这两个字能在他心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。

他用十五年的时间渴望着接近这个人,又用六年的时间来恨这个人,爱与恨交织成巨大的痛苦,无时无刻不再侵蚀着他的血液和骨头。

如果是六年前,他能叫自己一声小简,恐怕是为他死了都愿意的……

可现在……

晚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