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问温执言疼不疼,又觉得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屁话,于是他选择了闭嘴,嗯了一声,示意温执言继续说。

温执言像是明白江澜心中所想,主动道:

“好了伤疤忘了疼,人都是这样,即便当时痛到死去活来,但后来想起来的时候,却根本不记得那种感觉。”

他说:“其实原本没那么糟糕的,但坏就坏在,当时正赶在我易感期,腺体受损导致了大量信息素严重流失。”

“激素的平衡被打破,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情绪极度低迷的状态。”

话说到这儿,温执言突然顿了顿,转移了话题,跟江澜说:“说个好笑的事,澜哥,你相信人有灵魂吗?”

江澜听得心里正一揪一揪的难受,乍听温执言这么问,还没反应过来,呆呆问他:“怎么了?”

温执言笑着道:“我灵魂出窍了啊,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,我亲眼看见医生准备在我的死亡通知书上签字。”

窒息感再一次将江澜围拢起来。

江澜不明白温执言是如何将这种可怕的事,以这样开玩笑的口吻说出口的。

他气道:“这哪里好笑了?”

温执言看着江澜竖着眉头的模样,伸手捏了捏他的脸:“我就说没必要说,你非要听,听了又要生气。”

江澜躲开他的手:“我没生气,你说你的。”

温执言哦了一声,继续道:

“我在重症监护室躺了有大半个月吧,醒来以后,我母亲对我说的第一句话,我记忆犹新。”

“她说,温执言,你很棒,这一回合,我们赢了。”

“江澜,其实那个时候我很想你,我给你写过很多封信,又亲手烧毁,我没有记忆错乱,这些年我不联系你,都是故意的。”

“温云祈只是一部分原因,最主要的,是我母亲。”

“她是个疯子,早就被丈夫的背叛和权势金钱的欲望里迷失了心智。”

“所有阻碍我争夺家产的事物,她都能不计后果的全部铲除。”

“她试探过很多次,是不是还在意你,甚至在我睡觉的时候,站在我的床边整整一夜,就为了听我说梦话的时候会不会喊你的名字。”

“我冒不起这个风险。”

“所以我那个时候已经不想活了。”

温执言说到这儿,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。

江澜觉得自己的眼眶又开始发热了,他捏着温执言的手腕,问他:“所以,才有了这道疤是吗?”

温执言没否认,他说:“我只能以此来威胁她,如果她再这样盯着我,或者你,我就一死了之,她什么都别想得到。”

“但其实.......”

温执言原以为再次提起这些事的时候,自己可以一笑了之,但他看着江澜发红的眼眶,还是觉得喉头有些哽咽。

他停下来,许久之后,才整理好了情绪,继续道:“但其实我不敢死,也不想死。”

“我怕你在等我。”

“别说了。”

江澜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温执言,破碎的声音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:

“别说了温执言,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