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挂断了电话,喝了口桌角上玻璃杯里冰凉的水,抬手捂了捂眼睛,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。

两分钟后,电话再次响起。

江澜没接,他以为是江母打过来又要说些什么戳人心窝子的话,只任由震动声嗡嗡嗡地没完没了响个不停。

但在一通电话结束之后,手机安静了没几秒,震动声便再次响了起来。

江澜烦躁地伸手,拿起手机划了接听,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:

“还有什么事?”

但想象中江母熟悉的声音并没响起,从电话里传出来的,是另一道女声。

冷静,温柔,疏离又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。

“江澜,你好,还记得我吗?”

江澜在听见这个声音时,整个人就是一僵。

温执言母亲的声音,他只听过那一次,却在这些天里一直萦绕在江澜心头挥之不去。

江澜立刻坐直了身子:“阿姨您好,我记得。”

温母先是不走心地客套了几句:“最近怎么样?快过年了,回家了吗?”

“没有,阿姨,我还在学校这边,温执言怎么样了?”江澜有些焦急道。

温母对于江澜对温执言的关心不知作何想,她语气中什么都没表现出来,只客气道:

“我想麻烦你,来看看温执言,他过了危险期,但人还没醒,如果你有空的话,我们可以见面再聊。”

江澜想都没想,一边应声,一边站起身来开始往身上套衣服:

“有空的,现在吗?”

温母嗯了一声:“越快越好,路费这边我来出。”

这些天江澜早就已经把从海城到帝都的航程表背了个滚瓜烂熟,现在是晚上八点,他出门打车到机场大概需要一个小时,正好可以赶上十一点钟飞往帝都的夜班机。

如果没有延误,他在凌晨两点左右,应该就可以到达温执言所在的医院。

江澜一边拿了钥匙,充电器和身份证,想了想,又将温执言的手机也揣进了兜里。

一边出门下楼对温母道:“不用了,我坐十一点钟的航班,麻烦您把地点发给我。”

温母听着江澜这么快就已经安排好了行程,有些意外,但她依旧没多说什么,只道:“你到了会有人去接你。”

人总不会永远走背运。

温执言住院那天,已经算是一波三折倒霉透顶了,今晚像是老天爷刻意补偿,江澜刚一跑到马路上,就赶上了一辆打车“空车”的出租车。

大概是学生放假,天气又寒冷的原因,江澜几乎是迎着一路的绿灯,畅通无阻地赶到了机场。

航班准时起飞,提前降落。

江澜一出到达大厅,就看见了一位举着江澜名字手牌的黑衣男人。

他坐上了一辆低调内敛的黑色奥迪,一路无话,江澜在又是将近一小时的车程后,终于到了帝都最豪华的一家私人医院的地下停车场。

他跟着那黑衣大叔一路上了电梯,来到温执言的病房门外,再次看见了温执言那位优雅美丽的母亲。

只是这次见面,温母脸上的疲惫似乎已经有些遮掩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