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澜无措道:“如果联系不上.......”

医生道:“万一抢救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,医院负不起责任。”

江澜觉得医生的话,听起来应该是很好懂的。

但是他此时却无法理解,什么叫万一,什么叫任何意外,什么叫负不起责任。

江澜抹了把脸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然后拿出手机,去拨通自己导员的电话,想让导员联系到温执言的导员,看看能不能将这件事通知到温执言的父母。

他颤抖的手指放在屏幕上,在连续输错了两次密码之后,才终于成功拨通了导员的电话。
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语无伦次地跟导员说明白了这件事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这件事说明白。

他只记得等待天亮的过程有多难熬。

只记得那在多年以后午夜梦回还常常能看见的挂在抢救室门头,久久不曾熄灭的红色灯牌。

只记得,在天亮时,一个神色冷漠,气质高贵的美艳妇人站在他面前,淡淡说了一句:

“你就是江澜。”

雪后清晨的第一缕朝阳透过走廊尽头的窗子照在江澜脸上。

江澜迷茫地抬头,看着那美妇,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。

他点了点头:“是我。”

那妇人闻言,坐在了江澜身边,对江澜道:

“谢谢你及时送我儿子过来。”

江澜第一次见到温母,端庄得体,虽然穿着并不高调华贵,但举手投足尽是贵妇做派。

江澜初见温执言的时候,就觉得他应该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。

只是后来在一起这么久,温执言一直不显山不露水,江澜便只当温执言不过是自带那种少爷气质而已。

如今再看来,自己的第一感觉倒还真的是准。

他脑子里很混乱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温母的话。

张了几次口,还是只道:“医生说,需要直系亲属签字。”

温母微微颔首:“海城的医疗条件有限,我大概会接温执言回帝都。”

江澜一愣:“可是他还没脱离危险。”

温母道:“我知道,但他不会有事的。”

江澜不明白温母是抱着美好的希冀才说出这样的话,还是她有什么底气这样说。

但面对温执言的亲生母亲,江澜无权对她的决定做出任何干涉。

因为,他现在只是温执言的男朋友,见不得光的男朋友。

温母见江澜陷入了沉默,久久不再说话,便开口对江澜道:

“温执言在这里,给你添了不少麻烦,感谢你对他的照顾,现在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,你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
江澜闻言,连连否定道:

“不不不,他没有给我添麻烦,我也没什么事,不用休息,我想等他平安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