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,他想到的是前一晚的白皎,不知道是站在哪里打给他那个电话,带着一点压也压不下去的哭腔,对他说“我很笨,但你可以教教我。”
在白皎躺在医务室里的时候,白初贺不止一次地想过,他自以为的替白皎着想,他心里的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带偏白皎的认知,对白皎来说,是不是也是一种傲慢而不自觉的偏见。
偏见就是偏见,不管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。
他和何复又有什么区别呢。
这样对白皎公平吗?
白皎真的很笨吗?
白初贺低着头,没有像之前一样看着白皎的眼睛。
“可是”
白皎的声音响起,像往常一样清亮,带着他惯有的令人觉得可爱的疑惑劲儿。
“就算你知道何复在这里,这件事情也不应该怪你啊。”白皎认真地说着,“动手的是何复,又不是你,而且你什么都不知道,为什么最后要你来道歉呢?”
白初贺循着白皎的声音抬起头来,再一次对上白皎那对明亮又清澈的眼睛。
白皎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客套或安慰的情绪,干净的双眼里只有浓浓的疑惑,纯粹无比,清晰地呈现他的想法。
白皎觉得自己晕晕的,搞不太懂白初贺的逻辑,又说了一句,“这样不是对你很不公平吗?”
他说完后,执拗地盯着白初贺,想要掰正白初贺这个奇奇怪怪的想法。
半晌后,他看见白初贺慢慢眨了一下眼睛,再抬起时,那双以前一直平静、甚至因此显得有些冷淡的双眼忽然被笑意所点亮。
白初贺笑了起来,一直以来周身萦绕着的疏离平淡的气质一下子融化开来,像一块冰,融成了温暖的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