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是夏末,梅雨延绵汹涌。
白家住在岭北水苑,岭北偏向市郊,雨势更大。
房间内没有开灯,白皎只能借助隐隐约约的天光,在昏暗中睁开眼睛,迎面落入视线的是天花板和吊灯。
深灰色的铁艺吊灯显得影影绰绰,像是幻境,模糊不清。
白皎心里突了一下,条件反射地闭上眼,使劲儿揉了下眼睛,复而又睁开。
天花板上分明是简洁精致的方形灯,哪里有深灰色的影子。
白皎这才慢慢放松下来,胸口起伏的幅度小了一些,但后颈的一些碎发被冷汗打湿,贴在脖颈,翻身时带起风,凉飕飕的。
他再次望向天花板,确定挂在那儿的不是那顶深灰色的吊灯。
窗外又划下一道闪电,远处传来沉闷的雷鸣声,白皎借助着雷声,努力让自己的神志清晰起来。
他做梦了,而且还是个噩梦。
白皎忍不住坐起来,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右脚脚心。
一切正常,没有血与伤痕,但那种被陶瓷碎片扎到脚心的疼痛感太过真实,像是幻痛,脚背血管隐隐约约地一跳一跳。
白皎的脚趾忍不住蜷缩了一下,缩进了温暖的被子里,抱着双膝安静地在床上坐了很久。
这个梦太真实了,真实到梦里的情绪流淌出来,侵袭了他,让他惊醒之后久久回不过神。
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划过,大学的街道,偌大的公寓,精致的挂钟,论坛上的恶言恶语,还有那个一脸冷漠的男生。
庄周梦蝶,现在白皎也是一样的感觉。
周遭太安静了,窗外的雨声和梦境中的雨声天衣无缝地衔接在一起,他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刚从梦里醒来,这里是现实;还是他在现实中打了个盹,这里才是他的梦境。
手机亮了一下,似乎是推送,白皎愣了一下才伸手拿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