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书房里,暗卫递上了容凤声的消息。谢从澜批阅奏折的手一顿,依旧行云流水地批阅下去。
朔月还在沉睡。可他冥冥之中有股感觉,他将醒来,并且离开自己。
清晨飞逝,落进桌上的阳光渐渐变得炽烈。
谢昀快速串联着一切。
容凤声不图银钱,不图功名,这是显而易见的,甚至他也并不求长生——他将自己摘出尘世,身为一个“人”所可能拥有的欲念,在他这里都不存在。……不,他有。
谢昀猛然意识到什么,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。
容凤声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提问,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。
他问:“严文卿收到的那封信,是你写的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容凤声答得爽快,“那封信是朔月的母亲东方夫人所写,我只是帮了个小忙,送出了那封信罢了。”
他坦率地承认:“不错,我与东方夫人相识。”不止如此。
“幼时在外流浪的朔月是你找到的,林遐求来的长生之术源头在你。是你告诉林遐朔月的存在,一步步诱导他找到朔月,找到东方夫人。甚至那座山林别院,也曾是你的私产。”谢昀若有所思,“凡我所知所见,皆有你推波助澜。”
什么人会一直隐在幕后,推动事情发展,但又不图世俗意义上的回报?什么人将一切故事写成话本子自我欣赏,见面时第一句话问“写得如何”?又是什么人,将自己摘除俗世之外,居高临下看世人?
容凤声说“不要让我的力气白费”——那么他费这许多力气,仅仅是为了……看一看吗?
对于谢昀的答案,容凤声看起来很满意。
“东方夫人知道你与朔月的往事——在林遐告诉她之前,她便已从我这里知道,因此写了那封信,希望你能借此原谅朔月。这封信阴差阳错落到严文卿手里,且朔月不希望得到谎言之下的原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