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落寞,像阴湿角落里的苔藓。
能瞒过谢昀自然是好,这也是他从一开始便确定的想法。但或许他也在期望着,期望谢昀能追过来。
询问责备也好,冷眼相待也罢,哪怕再在旧伤疤上刺一刀也好——什么都好,只要让他再见谢昀一面。
宫道蜿蜒而漫长,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尽。谢昀一步一步平稳地走着,或许期望身后能有人踏着月光前来,喊他的名字,对他坦白一切的来龙去脉。可是没有。
他不曾停下脚步。
在他没有去看的地方,漆黑一片的寝殿里推开了窗,目光默默跟随他的步伐,越向遥远的苍穹。
几日后,严文卿来访,与谢昀商议合作要事。事情谈了一半,谢昀却忽地沉默下来,借着喝茶的动作随口发问:“最近宫里怎么样?”
严文卿被他问得愣了一下:“我近日不曾进宫。”
谢昀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……也可以去看看。”
严文卿又是一愣:“频频进宫,恐怕引起林遐疑心。”
“……你说的是。”谢昀回过神来,揉了揉太阳穴,“刚刚我们说到哪了?继续吧。”
他这幅模样实在古怪。严文卿知道他不久前进宫见了谢从澜,见此情景更是疑心,上下打量道:“你没事吧?”
谢昀摇摇头,方才那一瞬间的恍惚已经消失不见:“继续吧。”
郊野的月光比深宫明亮。他眺望着满院如水月光,对自己说,再等等吧。
等到自己的愁怨了结,等到一切水到渠成,自己能够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梳理一切乱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