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一直在岸上,从未涉足浑水。”
他依旧是离去时的模样,嘴角带着习惯性的弧度,温柔秀丽,澄净多情,在这无光的深夜,他便是唯一的明月。
在严文卿怔忡、诧异、茫然的神色下,朔月温然道:“不管这契约在旁人眼中有多可笑,我终究要守着它的。”
他不是要成为谢昀的守护者,而是要成为天子的守护者。
那是至高至远的明月,月光温柔遍洒光辉,却不会为任何人驻足。
万里相隔,阴阳两地,他用自己独有的固执,再次回答了朝露。
朔月是在收到信的第二日回到长安城的。
长安城一切如旧,皇宫也未改分毫。朔月望着那些雕梁画栋,高台楼阁,恍然觉得自己仿佛昨日才离开。
如今已是深秋,长安雨水不断,昨夜才下过雨,积水沿着朱红飞檐一串一串落下来,淋在屋檐下泛黄的兰草上。
庆元宫的白玉兰早已开败了,连落花也不剩几朵。
御书房里,已经有人在等着他。
谢从澜朝他微笑:“朔月,好久不见。”
他们曾在鬼市相遇,对方笑着送他一盆龙骨。新年除夕夜里,他在大殿上睡意朦胧时,一抬眼,却见那人坐在热闹人群中自斟自饮,酒液给他苍白的面孔染上绯红。捕捉到朔月的目光,他举起酒杯敬他,祝愿他新年顺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