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月恐怕受了不少罪。
漫长的沉默后,谢昀沉声道:“抱歉……以后不会了。”
朔月眼睛弯弯,像是听不懂他为什么道歉,又仿佛全然不在意,只是为与在皇宫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重逢而感到纯粹的高兴。
“陛下,回去躺着吧,你还病着呢。”朔月帮他掖了掖被角,颇为体贴,“陛下,还要太医吗?”
“……”谢昀默默把另一边翘起的被角掖回去——这家伙手法生疏,掖好了这一边,倒把另一边的被角扯了开来。朔月安安静静跪坐在床榻边,眼神像追随明月的星子一样明亮。
他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乾安殿那日,少年静默柔顺地跪坐在谢从清榻前,眸光澄澈,一如现在。
他对待谢从清……与对待自己一样吗?
谢昀很难让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。
自己之后呢?他会像对待谢从清一样,对待自己一样,来对待未来的皇帝吗?
谢昀莫名沉默下来,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漫上心头。
“不用。”他道,“你过来,我有话问你。”
朔月高高兴兴地过来了,顺便贴心地给他倒了杯茶水——谢昀拿手一探,冷的。……不妨事,总归是好意。
谢昀啜了口冷茶,继而心平气和地开口:“你想出宫去吗?”
朔月愣在原地,黑眸中满是茫然:“陛下……”
谢昀摩挲着茶杯,慢慢地等他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