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凤声吟吟笑道:“臣近日夜观天象,偶有所得,不日便要离宫修行,今日特来向陛下告辞。”
走这么急,是怕我把你五马分尸不成?
好在国师这些年还算识趣,偶然也能劝谏谢从清收敛几分,何况新帝甫一登基,便除先帝所设官职,未免显得刻薄悖逆。
既然容凤声知情识趣,谢昀也懒得再追究:“既如此,朕也不便挽留,只得祝您早得大道了。”
容凤声笑着应是,又款款问道:“陛下几日前,可曾赐死一个叫朔月的孩子?”
谢昀淡淡道:“不错。”
谢从清迷恋美色,男女不忌,荒唐到大限将至也不忘美人的地步。何况那朔月又突兀闯进寝殿,这般生死相随,他也只得成全。
容凤声惋惜地摇了摇头,叹道:“陛下有所不知。那朔月并非妃妾娈童,而是长明族人献给大周皇帝的不死者。”
谢昀去天牢里见朔月的时候,朔月正在慢吞吞地喝一杯酒。——鹤顶红。
牢里规规矩矩地摆了六只空酒杯,一只染血的匕首,和一条白绫。
谢昀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,眉头跳了跳——莫非世上真有长生不死之人?
未等他细想,朔月手中酒杯掉落,痛苦地皱起了眉。
鹤顶红毒发何等之快,很快便有鲜血从他口鼻耳目中涌出。朔月艰难地转过身去,似乎不爱将狼狈模样留给别人看,面对着墙壁,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只抽搐的虾子。
他似乎很明白该怎样在死亡面前保持镇定和文雅——谢昀心中划过这个突兀的念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