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云暎看向床上人:“我不知道。”
常进走到陆曈身边,再细细看过她脉,神色起了些变化。
“脉象看不出任何问题,若她真多年为人试药,身体已习惯各种药毒,难以寻出疾症根处。”
就像一棵表面完好的树,内里已被蚁群腐蚀,只有最后衰败之时,尚能被人发现端倪。
“常医正。”裴云暎突然开口。
常进看向面前人。
“救救她。”他说。
常进怔了一下。
他在皇城里见过裴云暎许多次。
无论这位指挥使外表瞧上去有多风趣亲切,平易近人,但常进每每看到他,总觉有几分发怵。裴云暎的名声,从来两个极端。不熟悉他的人总说他韶朗和煦,熟悉他的人却说这人乖戾可怖。
好似没人见过裴云暎真正对人弯腰的时候,皇城中就连行礼也带几分傲气,更勿提这样恳求的语气。
他总是游刃有余。
如今,这份冷静被打破,是为了陆曈。
看来,那些皇城里的传言并非是假。
关心则乱。
“就算你不说,我们也不可能放着她不管。”常进抬起头,“她是翰林医官院的医官,从前是救人的医官,医官病了,就是病人。”
“林医官,”他唤林丹青,“除了疠所值守医官外,立刻让医官们都过来。陆医官病情与寻常不同,这难题一人不行,大家一起想法子。翰林医官院领了那么多俸禄,如今连个同僚都瞧不好,说出去也别当差了。从今日起,陆医官就是我们的病人,所有医官合力施诊!”
“是,医正。”林丹青匆匆出了门,去唤其余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