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云暎拧眉看着她。
那张年轻的脸不复往日自若,抬手探向她的额心。
“你怎么回事?”他问。
陆曈平复了一下心情,避开他目光,“刚才做了个梦。”
他收回覆在陆曈前额的手:“芸娘是谁?你梦里一直叫芸娘的名字。”
陆曈身子一僵。
裴云暎蹙眉盯着她。
她脸色很白,平日就很瘦,如今苏南救疫辛苦,又比先前瘦了一圈,脸只有巴掌大,一双眼睛不复素日平静,几分涣散几分迷惘,唇色白的像纸。
陆曈此人,从认识她伊始,或平静或疯狂,但还是第一次,瞧见她的“恐惧”。
在她梦里,有她恐惧之物。
“是你仇人?”
陆曈一个激灵,回过神来。
他总是很敏锐。
陆曈别开头:“不是。”
他没说话,牢牢盯着她。从来形状温柔的眼眸此刻似也沾染落梅峰梅枝霜雪,泛着些淡薄凛冽。
门外朔风雪厚,屋中宿炉灯昏。二人对视间,一个咄咄逼人,一个闪躲回避。
沉默一会儿,裴云暎移开眼睛,像是终于放过她,起身道:“你刚才流了一身汗,医箱里有帕子。我去给你拿。”
陆曈松了口气。
青年走到屋中桌前,桌上放着陆曈的医箱,他打开医箱,伸手去取里头白帛。
陆曈看着他动作,看着看着,忽然间想起了什么,浑身一僵,猛地下榻,顾不得穿鞋奔到裴云暎面前:“等等——”
这慌乱并未起到任何作用。
她眼睁睁看着裴云暎从医箱中拾起一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