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差点没赶上。”杜长卿把偌大一个包袱往陆曈手里一塞,“省着点吃。”
沉甸甸的一包全是吃食。
苗良方从怀中掏出个厚厚信封:“昨天匆匆忙忙,你要回医官院,我夜里又想起几个方子,赶紧写上。你拿着,万一到苏南用得上。”
他眼底两团乌青,睡眼昏蒙的模样,俨然苦熬一夜,筋疲力竭。
陆曈接过方子,问:“医官院不许亲眷送行,你们怎么来的?”
未免生事,随行车队一大早启程,家眷不可探视,这几人却追了上来。
银筝道:“本来只说来城门碰碰运气,不让说话就算了。恰好遇见小裴大人公务经过,与他说了,就放行了。”
裴云暎?
陆曈一怔。
阿城笑着指向远处:“还没走,那不就是。”
陆曈顺着他手指看去。
深秋时节,金风拂拂,斑驳褐色砖墙之上,一道绯色身影站在城楼高处,在秋日清晨日光中鲜亮耀眼。
日光照着青年俊美锋利的五官,他在高处,她在楼下,视线交汇处,若烟光日影,无声浮动。
他没有说话,就这样淡淡地、平静地目送她。
身后传来常进催促,陆曈收回目光,抱着包袱和信,只短促地与几人告别,匆匆上了马车。
马车走了一段,陆曈想了想,掀开车帘,回头望去。
高楼已远,日照城墙,金阳下,已没了那道绯色影子。
他已经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