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曈翻了几页,动作忽然一停,紧接着,抽出其中一张药单,转身就往外走,林丹青吓了一跳:“哎,你挡挡……”
“院使现下在何处?”她问。
林丹青回答:“在他自己房中,今日不入宫,早晨还有医官看见他了,你要做什么?”
陆曈握紧药单,神色隐现怒意。
“找他对质。”
……
书房外,崔岷正负手而立,看着太师府的下人将木箱搬进房中。
木箱沉重,箱盖被打开,叫人一眼能看清里头放着的东西,多是些孤本画籍,还有好砚纸墨。
这是太师府送来的谢礼。
并非金银珠宝之类身外之物,此物风雅,恰可彰显他清风简正、高朗仁心之意,又能让全医官院的人瞧见太师府对崔岷的看重,比财帛金银更重要。
路过医官们偷偷议论,目光满是羡慕。心腹笑着上前,低声恭维:“恭喜院使,得太师大人看重。”
看重?
崔岷目色平淡望着眼前,眼中划过一丝讽刺。
他这一月,日日苦熬,辗转难眠,白日去戚家为戚玉台施诊,夜里在医官院反复调整药方。戚玉台消瘦,他也白了头发,临到头来,就换来这么一箱不痛不痒之物,几句轻飘飘的感谢。
还要表现得深得荣耀,感恩戴德。
何其悲哀,何其可笑。
然而他入医官院已二十年,平人之身走到此处已是不易,后起之秀纪珣虎视眈眈,当年依仗的颜妃又早已失势,若非太师府站在身后,只怕如今院使之位也坐不安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