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清对他很是感谢。
这感谢表现在,当宫中有人提醒纪珣如今可以担任医官院副院使时,戚太师出声阻拦了。
崔岷心领神会,这是太师府对自己的回报。
之后几年,他院使之位,再无人觊觎。
崔岷明白,这是太师府的功劳。然后午夜梦回,偶尔却仍觉难安。
宛如空心之人被迫走上高位,知晓内里无处可撑,总是胆战心惊。
直到今日,担惊方成现实。
戚玉台再一次发病。
这次发病比上次更为严重,数日下来不见半点起色,崔岷自己也焦心。癫疾本就难治,戚玉台是因为自小到大用着灵犀香梳理情志,保持清醒,然而一旦频繁发病,药石难医。
很是棘手。
崔岷想起傍晚时在戚玉台屋中,戚清说的话来。
他问他:“玉台的病,究竟治不治得?”
那不是在问他治不治得,是在问他还想不想活。
崔岷嘴唇苍白。
他心中清楚,戚清寻他而非纪珣去医治戚玉台,绝不是因为认为他的医术大过纪珣,不过是在戚清眼中,他比纪珣更易摆布。
纪珣身为世家子弟,有家世作支撑,会认真医治戚玉台,却不会如自己一般在戚玉台医案上作假。
也不会帮着隐瞒戚玉台癫疾的事实。
那个太师府最想掩埋的事实。
他如今还活着,不过是因为太师府需要他,倘若戚玉台真就一病不起,再也无法恢复神智,他也活不了。
贵族病者出事,平人医工陪葬,一贯如是,哪怕院使也没什么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