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万恩寺那一次起,陆曈就已经注意到他身上的香气。
时人爱配香袋,男子亦然,和杜长卿那宛如腌入味的浓香不同,裴云暎身上香气很淡,若有若无,透着股清冽。
她随芸娘在山上做药,芸娘也会做香,寻常的香只要闻一闻就能知道所用成分。然而裴云暎的香却不同,初闻似乎是兰麝香,但仔细想却不同。方才她摔的那一下,裴云暎伸手来扶,陆曈又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。
似乎里头还有些别的香料或药材,清神镇定,比戚玉台的灵犀香更胜一筹。
这样的香袋,应当是特意有人为裴云暎调配而成,她无法分辨其中每一味香料,不如直接问裴云暎。
思及此,陆曈便问:“裴大人这香袋与市面熏香不同,似乎有专门人调配。能不能将方子送我一份?”
她常年失眠不寐,在仁心医馆时还好些,自打到了翰林医官院,总是到深夜才能睡去。
她自己凝神安眠的药调配一大堆,然而当年在落梅峰用药太多,寻常药物已难对身体生效,倒是每次闻到裴云暎身上香气时,顿觉心神宁静。若能得一香料,或许能对夜里入眠有好处也说不定。
虽然有的香方珍贵,但裴云暎对身外之物一向很大方,应当不会太过为难。
陆曈是这般想的,然而裴云暎闻言却是一顿,并未立刻答应,只问:“你拿这个做什么?”
陆曈随口编了个理由:“我见裴大人所用之香幽清冷冽,很是喜欢,打算按这方子自己做一幅佩于身上。”
“自己做一副佩于身上?”他缓缓反问。
陆曈点了点头。
裴云暎面色古怪。
盛京时人男女爱配香袋不假,香药局中各色熏香推陈出新。然而香药局中人人能买到的香和私人调配的香又有不同。贵族男女们不愿用香药局人人能买到的寻常熏香,常找调香师为自己调配独一无二之香,以此昭显身份尊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