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长卿尤自愤愤:“跟地老鼠一样,钻洞里不出来,黑咕隆咚的,也不嫌瘆得慌。”
陆瞳看了一会儿,收回目光:“他不想离开这里。”
“这还用问?”
“那就把他逼出来。”她道。
……
又过了两日,连着几日晴天,西街的雪化了一些。
米铺旁边的茅草屋被日头晒着,门前台角的冰化成脏污雪水,融融流进大片杂草之中,越发显得潮湿阴冷。
屋中,男人翻了个身坐起身来,抓了抓鸟巢似的乱发,眯缝着眼睛看向四周。
屋子里很黑,四处都是空了的酒坛,昨夜放在案头的黄酒还剩半碗,苗良方拿起碗,把剩下的酒滴仰头喝了个干净,才慢吞吞下床,扶墙走到矮桌旁。
装米的袋子就摆在矮桌上,苗良方站定,倒拎起布袋往外抖了抖,只抖出几粒碎米,他叹了口气,在怀里摸了许久,摸出几枚铜板,遂又抓起靠放在墙边的拐杖,一瘸一拐地出了门。
正是晌午,日头正晒。
长期呆在暗处,乍一出门,过亮的日光晃得他微微眯起眼睛。
苗良方拄着根木棍,慢慢顺着西街巷尾走着。
米铺今日没开门,他喝了一月清粥,打算今日好好犒劳一番自己肠肚,遂决定去前头巷口处小摊前吃碗汤面。
西街来往行人众多,苗良方扶着墙,小心不被过路人撞倒。他走得慢,旁人半柱香的路程,他要足足走一炷香有余。
因他衣衫褴褛,庙口叫花子穿得也比他体面,平日西街小贩见了他都纷纷躲避,生怕弄脏摊上货物,今日不知是不是苗良方错觉,打量他的目光多了些,那目光又和平日里的嫌弃有些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