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长卿并未察觉书斋主人的不快,摸着下巴道:“来年不是要太医局春试了?你这书肆里有没有什么春试学生买来温习的医籍药理,拿出来我瞧瞧。”
西街做生意的商贩多,如胡员外那般吟风弄月的雅客稀少,洛大嘴这间书肆之所以能撑到现在,大多是靠着那些贡举下场的考生。
那些考生,总要来买些为贡举准备的考卷书册,到后来,雅斋书肆就不怎么摆诗集辞赋,多摆些策论书目,专为贡举做准备。
杜长卿也是来这里碰碰运气。
啃鸭骨的动作一顿,洛大嘴上下打量他一眼:“真他娘太阳打西边出来,什么时候你也要发奋读书了?”
杜长卿没好气道:“我什么时候说是我要看了?我朋友看!”
“你还有这样上进的朋友?”
杜长卿怒道:“到底有没有?”
洛大嘴把手上鸭油抹了抹,往书肆里头一指:“都在那。”
杜长卿走近洛大嘴指到的书架。
这书架不大,比起策论书目来少得出奇,稀稀拉拉甚至摆不满一排。
杜长卿拿起一本,医书看起来很旧,像是许久没被人翻阅,堆了层薄灰。
吹了口封皮上的灰,杜长卿问:“怎么就这点?”
洛大嘴耸耸肩:“城里好多医书都收在太医局书苑,流出的不多。这够齐全了。”
梁朝医术医理,除了太医局的那些学生有专门的先生讲授医理,大多民间的大夫,全靠一代一代老医者亲自教授相传经验,这也是如今平民中那些医术超群的神医大夫,多是白发苍苍耄耋老者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