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了眼那边明显被心事压住的顾易,卢皎月特别善解人意地替顾易开了口,“你觉得青奴怎么样?”

顾易:“青奴?”

他有些困惑地看过来。

卢皎月:“过继。把青奴过继给兄长如何?不过这种改换宗祠的事,还是要个长辈来见证的,你看五族叔组如何?他人就在石城,离金陵也不远……”

顾易那点稀薄的酒意在一瞬间全醒了,他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。

月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,如潺潺溪流般安抚人心,可是此时此刻,顾易恍惚觉得没有比这更锋利的东西了,每一句每个字都像是刀一样,在心上添上一道又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。

月娘一贯是这样的,事事都能处理妥帖、考虑周详。但是她怎么能连过继都考虑得这么周到?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。

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来,月娘得知有孕的时候场景。

她似乎并不高兴,不欢喜也不期盼,平静得像是完成一件该做的事一样。随着青奴的一点点长大,她才渐渐地在陪伴中露出了作为母亲的那一面,是因为青奴……像兄长?

她所心底深处、所谓“该做的事”是什么?

耳边的声音仍在继续,那细致的、好似考虑了很久的过继打算一字一句得灌入脑海中。温柔却又冰冷残酷,顾易觉得呼吸间都带着细小的冰凌。

顾易想起了那个他从未、也不敢去细想的问题。

月娘为什么嫁给他?

只是一个模糊的答案已让他踌躇不前,撕开的真相却比预想得还要鲜血淋漓。

顾易嘴唇颤着,好久才艰涩出声:“那我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