厮杀声、喊叫声,尖叫着四处逃散的宫人。

零散的画面在眼前浮现,刘通整个人都打起了颤,嘴唇发白,差点控制不住开口劝皇帝今晚就在坊市中留下罢。

话都到嘴边了,刘通又咬着牙咽下去。

他可没忘记自己的前头那个是怎么死的。

这位皇宫的新主子其实挺好伺候的,虽说性子闹腾了点,但是并不苛待底下人,心情好了还经常加赏赐,时日久了,都快让人忘了那日刀锋凛凛、血染了铠甲的将军,只记得这个爱笑爱闹的少年郎君。

少年人总是容易哄的。

刘通前头那个收了一位正得宠的后妃好处,“一不留神”就将朔望日的事“忘了”。

这种事在前朝的时候也常有,其实算不上什么。

后妃得了宠爱,陛下被哄得高兴,他们底下的人也从中谋点好处……对大家都没坏处。

至于长乐宫的那位?

刘通觉得不是自己多想,那位殿下真没有多盼着陛下过去的意思。

但这本来皆大欢喜的事却没有一个好结局,这位本该沉醉在温柔乡里的皇帝硬生生地大半夜从床上爬了起来。他散着头发穿着寝衣,脸上还有点睡眼惺忪的倦怠,却是一眼看见了那日跟随着他的宦官,轻飘飘地道:“拖下去、斩了。”

他说这话的语气太轻松,以至于跪了一地的宦官们都没有反应过来。

冬日的天冷,周行训说完话打了个哈欠,口鼻间呼出了一团热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