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并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帝王该有的光滑细腻,指腹掌心都生着厚厚的一层茧子,指骨关节处凸出,有些地方都有细微的变形,拇指上还有一圈常年佩戴韘留下的浅色印痕。
年轻的帝王脸上惯常带着笑,他也不爱穿朝服,就是大朝会的时候,也常常一身锦衣便装地就去了。倘若出了这个宫门,走在长安的街上,与那些打马游街的风流少年郎并无二致,一样的爱笑爱闹爱听曲儿打马球。
可是这会儿笑意微微收敛,那战场上磨炼而来的肃杀气质便展露无遗。
这到底是一位一刀一枪厮杀至今日地位的帝王。
魏美人的脸色几乎一瞬间苍白了下去,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碰撞的咯咯声。好一会儿,她才勉强找回了颤抖的呼吸,嗓音发紧地回道:“妾不敢。”
周行训那点认真的神情转瞬消失,他像是觉得没趣似的放了手,人又恢复了那百无聊赖的懒散样子。他伸手从旁边的琉璃盘子里揪了颗葡萄自个儿吃了,嘴里还不忘点评上一句,“你不行。”用的完全是陈述语气。
身份不行,地位不行,能耐和手腕都不行,她可管不住这一宫的人。
魏美人本来还在缓着神,听见这一句话,瞬间捏紧了身侧的手,尖利的指甲刺伤了掌心,她却恍然未觉。
为什么?!凭什么?!!
周行训后宫美人太多,魏美人在其中并不出挑,但是在外也是极为标致的那一类了。她长得美,带她的班主从小就偏宠她几分,指着她日后带自个儿奔个好前程,这种小环境下偏待养出的傲气和舞姬下九流地位让人割裂,魏怜从小就知道,她想要过得好、就得不择手段拼命往上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