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扬起一抹苦笑,暗地呻吟一声。“但你也不能太放心,多少要巡视一番,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,不是每个人都忠心耿耿,拿你当主子看待。”
铺子里总有几个李承恩的人马,偷鸡摸狗的干些见不得人的丑事,说合搓媒的本事她是一流,但是谈起生意可是一窍不通,别指望她能使得上劲儿。
她现在最苦恼的事不是没法子四处做媒,而是李府两位明着无波无浪,私底下却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位少爷,他们才是她眉头不展的主因。
一个呢,老是找她麻烦,巴不得将她扫地出门,省得处处阻碍他的好事。另一个则像形影不离的影子,她走到哪跟到哪,即使她闪了又闪,躲了又躲,他还是有办法找到她,然后用着不能没有她,否则就会死的无助眸光啾着她,让她心生愧疚。
那一夜真的是出自她的心甘情愿,并非受人胁迫,而且失去贞操的明明是她,这男人却反倒表现出被人抛弃,而她是始乱终弃的罪魁祸首的哀怨模样。
“可是你曾说过,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我觉得很有道理。”
闻言,她微恼的板起脸,那是对纯朴的西岗镇民而言,但在这复杂的李家大宅是不适用的。“不要用我说过的话回敬我,人心隔肚皮,你还是得小心,如果别人要捅你一刀,难道你也乖乖地任人白刀子进,红刀子出吗?”
瞧她激动地为他的安危操心,李承泽心暖的轻扬嘴角。“我会为你保重自己,不让身上有任何伤口的。”
“谁、谁要你为我……你别老说些令人误解的蠢话……”嫩颊倏地飞红,她水眸不自在的东瞟西瞄,就是不看令她心头狂跳的男子。
“在这世上,除了我娘外,你是唯一会在意我的人,不会因为畏惧我异于常人的外貌而疏远我,甚至出口伤人,让我自惭形秽。”在她面前,他与一般人无异,并无骇人之处。
他曾想过,若非遭此事故,他也盲目地看不见深埋已久的心意,发觉自己对她的强横手段,并非只为了她的精湛绣工,而是她对谁都热心的笑颜,毫不吝啬地为每个人展颜,却只除了他……他也想要见到她对他笑……
“就说你的长相一点也不稀奇,我看多了,番邦的人……”叶妍神色微愠,不高兴他老为容貌自卑,这一点都不像他。
“都长这样。”他接道,长指似有若无地撩着她柔软乌丝。
她没好气地一瞪,完全没察觉看似傻气的他正在做什么。“知道就好,不要一天到晚惹我生气,自个儿也要精明点,别让人牵着鼻头走,你宅心仁厚,不见得能得到回报,这年头坏、心眼的人特别多,一个个不安好心……”
一想起仍妄想图谋李家产业的李承恩,叶妍的唠叨就停不下来,不厌其烦地一再提点,告诉李承泽人心难测,先顾好自己,不是身边的人都是好人,总有两、三个害群之马。
她越说越气愤,为他抱不平,也担心他因此遭遇不测,小粉拳朝天挥舞着,浑然忘却要离他越远越好的决定。
那双盈满暖意的异色瞳眸中,闪烁着微不可察的笑意,他宠溺的看着滔滔不绝的小女人,为她的一个表情、一个举动而感到满心的愉悦。
“……我告诉你,别太放纵你大哥,有时得让他吃点苦头,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多了会不思长进,他只会得寸进尺……啊,这……这是什么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一道刺目的闪光扎了美瞳一下,讶异不已的叶妍盯着不知何时套入皓腕的镯子,表情怔愕地忘了要说什么。
“寒冰紫玉镯。”千年难求一只。
“……”她发了好久的呆,最后才呐呐地找回声音。“为什么它会在我手腕上?”
“我送你的,喜不喜欢?”他第一眼瞧见这只罕见玉镯,脑海中浮起的是她含笑面容。
于是他毫不考虑地买下,连价钱也不问,随心而行。
“你送我的……”她蓦地咋舌,喜爱至极地抚着冰润玉身。
“它很衬你的柔嫩雪肤,玉质难寒却透着澄澈,一如你秋水般双眸,明亮而透澈,让人一见就动心。”见到她眼中的欣喜,李承泽赞美的话就这么行云流水的说出,谁叫美玉般的女子,叫人求之若渴。
“动心……”她先是娇红了脸蛋,蓦地又因这两字而惊慌。“你在胡说什么,这手镯一定很贵吧!你怎么可以随便买来送人,钱太多也不能乱花。”叶妍心很慌,急着想退回爱不释手的玉镯,深恐自己越陷越深,让他发现她的情意。
李承泽摇摇头,顺势执起柔白小手,不让她取出镯子。“不贵,才十两银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