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快步过去:“怎么样了?”
姜佟在这坐了快半个钟头,这半个钟头病房里断断续续传来说话和哭泣的声音,但他始终没有进去。
“阿姨们都醒过来了,”姜佟说,“沈金鸿闹这么大动静,都吓得不轻。”
萧喆放下心,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:“我早说过他那二伯是个疯子,什么深仇大恨能坚持这么多年,还非要把这一家子闹成这样?”
萧喆是真的不知道,他只知道当年沈金鸿跑去学校骚扰过沈斯岩,而沈斯岩迫于他妈妈的阻拦始终没有真的甩开那个无赖。
这一晃,他们毕业也有六个年头了,沈金鸿竟疯到了把自己送上手机新闻的地步。
“谎言说久了,自己也分不清真假,”姜佟这时说,“沈金鸿是靠着对沈斯岩无端的污蔑和怨恨,才活到了今天。”
那年清明下了很久的雨,姜佟第一次被沈斯岩带去给惹惹扫墓,姜佟弯下腰,看着墓碑上笑的无比灿烂的小孩心生不忍:“原来他是这么可爱的小孩。”
这么可爱的小孩只存在了短短十年,都说生死一瞬,有人上一秒还在对你笑,也许下一秒就与你阴阳两隔,沈斯岩说,惹惹短暂的人生中,这样的瞬间其实根本不止一次。
阴雨绵绵,他们乘坐的公交在公路上踽踽独行,沈斯岩的声音在车子发动机的噪音里若隐若现。
“我二伯的酒瘾是从器材厂离开后才犯的,那时候器械厂被收购,采购科大换血,他失业了,前后找了好几个厂子,可采购科都一个萝卜一个坑,没人要他,也有要他的,让他上生产线做苦力,他不答应,他做惯了肥差,供应商抬举久了,他以为自己真捏着厂子命脉,谁也不放在眼里。”
“碰了几次壁,他察觉从前对他恭维谄媚的那些人没一个愿意拉他一把,他就彻底放弃了,每天把自己灌得烂醉,回到家,对惹惹,对我伯母,甚至对我和我妈都没有好脸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