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没事吗?你明明笑得比哭还难看。”克洛维斯才不顾及体面,当即指出林逾的异常。
陆枚也问:“你的发卡哪去了?”
最后的郁郁则是二话没说,径自递来了一张干净的纸巾。
林逾顿时失笑,无奈的笑容却没维持几秒,便在队友的注视下渐渐下耷,林逾下意识转开了视线。
接着,他猛地蹲了下去,抱膝藏住自己的表情。
他的背后是卫生间里明亮温暖的暖灯,面前则是队友们殷勤关注的问候。
所有温暖都包围着他,让他感到无比的欣喜又歉疚。
艾利亚斯的眼神微微一撇:“……没关系,我们只是想问您吃不吃宵夜。”
“啊对对,”克洛维斯立刻帮腔,“对对对对,我们都饿了,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,不着急。”
陆枚则站了一会儿,烦躁地抓抓头发:“这么大个发卡都能弄丢?赶紧起来,大不了考完试回去,本殿赏你百八十个。”
“指挥,”郁郁从他手臂间的缝隙里把面巾塞进去,“伍德同学送来了「回收者」的遗物,我们一直在等你。”
林逾抬起头,他注意到杨全恩一队不知何时已经静悄悄退去了房间的另一边,好像刻意给他们留出空间似的。
但他也再顾不得其他了。
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,一瞬间爬满脸颊,眼圈和鼻尖连带着耳翼烧红一片,林逾甚至压抑不住身体的颤抖,他紧紧咬着下唇,颤声回答:“我杀了他们。”
“他们都因我而死。还有、还有爸爸……爸爸也是为了我……”
从福利院时期的89-110等人,到后来认识的奥赛尔,再到此次考试中相继离开的韦斯利罗德、「回收者」、“郁尔安”、「午马」……
林逾清晰认识到自己心境的反复拉扯,但他无法摆脱这无休止的自我鞭笞。
“你说什么蠢话?”陆枚喝问,“我可是每多活一天都在折陆权的寿,那我是不是该赶紧去死啊?”
“就是啊!我、我还跟你一起处理了……那个克隆体。”克洛维斯小声嘟囔,“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道德感,那时候不是还兴冲冲说我们是帮凶,我这辈子都不能背叛吗?”
郁郁也道:“我杀了爸爸。”
“……那不是你爸爸。”
“我杀了小爸。”
艾利亚斯更是哭笑不得:“抱歉指挥,我大概……手上堆的人命有点数不过来。”
“不过您应该明白,您心里所愧对的那些人们并不是被您‘杀’死。他们只是自愿将‘生’留给了您和其他人,不单单是为您,也是为了您曾带给他们的希望和安慰。
“与其说被您‘杀死’,更可能是您将他们从昏暗的‘生活’里拯救。”
艾利亚斯把他轻轻拉了起来,一米九的身高和宽阔的肩怀足够他把林逾纳进怀抱。
克洛维斯和陆枚先后拥近,郁郁也迷迷糊糊加入他们。
五个人的手臂搭在队友的肩膀,每一只手都散发着滚烫的热意。
“向前吧。”艾利亚斯说。
克洛维斯也说:“下一站就是福利院,当然只能向前了!”
陆枚道:“好土的姿势……不过我也想知道,我和陆权究竟是怎么回事。”
郁郁跟着点头:“楷恩叔叔的情况、爸爸的生物信息、还有小爸……要做的事还有很多。”
克洛维斯:“都说那个不叫小爸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