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方便说就算了。”克洛维斯急忙找补,正想着要怎样排解尴尬,却听到通讯器内传来滋滋的电流声。
片刻,疑似因为电流干扰而略显沙哑的男声传了进来,翠绿色的信号灯光刹那转亮。
不过克洛维斯很快辨认出来,对方的沙哑不全是因为电流。
他是真的很疲惫。
“……克洛维斯?!能听到我说话吗?你在哪里?”
克洛维斯的心脏猛地一紧。
他扬起头环顾四周,然而周围都是密密叠叠的深林,根本没有可做参考的路标。
但克洛维斯还是下意识握紧通讯器,脱口呼喊:“林逾!你那边没事吧?”
“我没事。听我说,克洛维斯,我等会儿会参加12:00的会议,我会把你移走的,你只要再撑半小时别被秦莫川抓到。
“他的异能是‘剥夺思想’,一定不要和他硬碰硬,尤其不能对上眼神。”
林逾的话语停顿了一会儿,像是在忍耐什么情绪。
又过几秒,林逾的声音继续传来:“对不起,小云,都是我的失误。”
“我会负责所有的善后,别担心,向前逃吧。”
什么叫“都是我的失误”?
什么叫“我会负责所有的善后”?
什么叫……“向前逃吧”?
克洛维斯鲜少听到林逾这么郑重的口吻。
林逾不会回避自己的错误,但大多时候都是轻飘飘一语带过,半是揶揄半是安抚,几乎不会让人感受到他在反思。
但这次完全不同。
克洛维斯听出了林逾语气里的沉重,上次看到这样的林逾,还是在福利院时……
……那个穿着肥大院服的小鱼,和人在墙角扭打的小鱼。
他看到小鱼嘴角渗出的鲜血。
他看到小鱼被人掐住咽喉。
他看到小鱼的瞳孔都濒临涣散,嘴唇张合,对他无声说“向前逃吧”。
向前逃吧?
向前逃吗?
当时的小云没有逃。
当时的小云咬牙伸出双手,从敌人的身后勒住了他的咽喉。
以眼还眼、以牙还牙。
当时的小云对上小鱼深黑色的眼眸。
小鱼的眼睛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。像欣慰、像悲伤、像窃喜、像遗憾。
“为什么不逃?”小鱼问,“算了,现在逃吧,就由我来负责全部的善后。”
克洛维斯猛地清醒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