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她举着怀里岁岁的手,和他说:“明天见。”
电影里圆满结局的最后一瞬。
陆铮年心底的战栗从胸口一直传到后颈。他一直望着她们回到家。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应该开口,回一句:明天见。
原来明天见是这么美好的一句话。
原来明天是这么美好的一天。
窃画者收回眷恋的目光,感觉四肢麻痹。他在这个夜晚的瞬间恍然惊觉,原来他并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盗窃者。
她是鉴赏的人。
他才是那副亟待她目光流连的画。
他的每一个情绪都由她而流。
她有那么多幅可以摘走的作品。他渴望她为他而留。
就如这个夜晚一样。
陆铮年想封存这个夜晚,偏偏梦狂浪而凌乱。他都觉得自己疯了,呼吸急促地想找到清泉让自己冷静一点。
摸索着拿到手机。摁亮屏幕。
屏保是她的脸。她问他你怎么选这张。靠近他问他要不要重拍。
陆铮年低吟一声。
醒来都不敢打开手机。但到底怕他真的泄露太多让她接受都不敢接受他了,手指潮湿地解锁,把能遮掩的都遮掩住。
包括不敢用和她有关的屏幕锁。
可是能抹去的痕迹只是沧海一粟。汗水流到耳后。更多不可辩驳的证据在他心里。
他反驳不了的。
他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暴露的那一刻不再被她警惕忌惮,不再被她驱逐的,顺理成章地,成为她想下笔的人。
陆铮年根本不知道。
瑰丽破碎的梦境一过他又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了。但是天光亮起后他还是打开手机,看到昨天的对话,反复输入几遍,说:
【杜家暂时不会打扰你。】
怎么像是邀功一样。
他闭眼,想撤回,但怕以后这样的情况可能还很多。这样就撤回日后更狼狈。
盛栀的消息进来。
【工作室今天停业一天修整。】她可能误解他的意思:【你要过来吗?】
手比大脑快:【好。】
盛栀输入一会儿:【好。】
陆铮年:“”他喉间一窒,几乎想质问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。
昨天那么觊觎她之后直接去见她?不会被戳穿厌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