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车场到了,周羡均熄了火并没有出去,江眠也没动,她难以想象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,这是怎样恐怖的场景。
“蒋捷被救回来后,可能是被吓到了,性格更加孤僻了,不开口说话,整日不睡觉。”
“他是生病了。”江眠叹息道。
周羡均轻吸了一口气,语带嘲讽:“是啊,谁都知道蒋捷是生病了,但以他父亲医院院长的身份怎么能有一个生病的儿子,而且其他人都以为被绑架的是周家的儿子,这件事要摆在明面上就是桩笑话。所以蒋家根本没打算送蒋捷去专门的心理医院看病,只让他在家休养。”
说完见江眠情绪低落,他收了话头,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道:“蒋捷被救回,家里才发现被绑架的人不是我,于是我也很快被找了回去,还被我爸拿皮带狠狠抽了一顿,我妈想拦都没拦住。我也从中知道了蒋捷的事情,就天天去他家里缠着他,不停在他面前说话,他把门关上,我就翻墙翻到他住的二楼,在他面前玩游戏机、放p4给他放电影。有时他被我烦得困了,我就和他一起睡在沙发或者地板上。后面他应该是被我缠得没办法,终于重新开口说话。”
“绵绵你猜他说得话是什么?”
江眠能看出周羡均是想让她放松下来,她配合问:“是什么?”
“阿羡,你好吵,嗓子不累吗?”周羡均学着蒋捷冷淡的语气,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,“我就这样烦了他两三个月,当蒋捷重新回到学校上课后,我们也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。”
周羡均说完了,他以为江眠会对蒋捷的遭遇表示同情,他只提醒了一句:“绵绵,当年绑架案的消息一直被压了下去,蒋捷不介意你知晓,但这件事也仅限于你知道就好了。”
所以他之前才有些意外蒋捷竟然愿意让江眠知道,他被绑架的事情也仅限于周蒋两家人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江眠点头应允,然后问了周羡均一个他没预料到的问题:“那十三岁的周羡均离家出走的原因是什么呢?这个原因有人知道吗?有没有也帮助他走出来了呢?”
周羡均怔楞一瞬,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在意这点细枝末节,毕竟蒋捷才是整件事情唯一的受害者。
他的眼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:“他离家出走的原因挺幼稚的,就发现父母与外婆口中描述的根本不一样,他就不想当某某人的儿子,像傀儡一样被安排好一切,他想当自己。”
“他做到了。”江眠肯定的说。
“嗯,他做到了。”周羡均又回答了江眠另一个问题,“而且确实是有人帮助他走出来了。”
十多岁的事情周羡均早都不在意了,可江眠的一句话,仿佛又把那段记忆拉近再清晰放大,明明那时候他们并不是认识,他的记忆却仿佛多出了一段——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穿过荒芜的花园,径直得走到他面前,轻轻开口:“我找到你了,你是不是在难受呀?”
然后伸出小手,邀请他一起从这座荒芜的大宅中走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