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,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,身材娇小的苏明芮直接跳起来,给了他缺心眼的儿子一下:“周羡均,你到底在做什么?你娶眠眠回来,难道是为了想方设法让她难过的吗?”
苏明芮看着江眠在周羡均越过她的一瞬变得苍白透明的脸,她第一次有些后悔平时对周羡均太过纵容了,什么事情都由着他的性子来。
当初她就应该坚持反对周羡均仓促得和江眠结婚的。
苏明芮心疼的走到江眠身边:“眠眠,你没事吧?”
江眠有些茫然,苏明芮喊了她两声,她的视线才重新有了焦点,她语气有些脆弱的说道:“苏阿姨,我没事。”
她只是想到了最近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,她记不得出处,此刻却对这段话的内容记得异常清楚——
“我非常喜欢的一个东西,是一个人十三四岁的夏天,在路上捡到一支真枪。因为无知,天不怕地不怕,他扣下扳机,没有人死,也没有人受伤。他认为自己开了空枪。后来他三十岁或者更老,走在路上听到背后有隐隐约约的风声。他停下来转过身去,子弹正中眉心。”这个句子的下半部分是史铁生在《一个人形空白》中的一句话:“果然,在那明媚的阳光中传来了那一声枪响。那枪声沉闷之极。”
当时她看得云里雾里,并不明白这段话的意思,直到此刻她也被自己随手射出的子弹,正中眉心,鲜血淋漓。痛彻心扉的感觉终于让她明白了,原来凡事都有代价。
这颗子弹是什么时候由她射出的呢?是她给白女士说她结婚了的那一晚?是她冲动下答应周羡均的求婚那个黄昏?还是更早之前,在她同意周羡均追求的那一个清晨呢?
江眠分辨不清。
她唯一清楚的是,所有的痛意是在周羡均漫不经心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,涌上了她的心头,隔离情绪的屏障被完全击碎,她几乎要被悲伤难过淹没。
周羡均看她的眼神变空了,不再有满眼的欢喜,不再有深沉的爱意。
江眠也不知道这算是她摈弃理性的惩罚,还是她利用旁人感情的报应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