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完电话后,何棠江看着手机通讯记录好一会,呵呵嗤笑。
“韩峥,竟然也会道歉。”
那么傲慢的人。
傲慢么?可他也会为了救人,放弃唾手可得的冠军。为了赚训练费和生活费,转场于各种商业赛事,签下各类危险的商业攀登项目。
人,可真是一个复杂的生物。
剩下三月的时间,何棠江除了在学校补课之外,更多地则是进行一些恢复性的训练。而大众的焦点总是很容易被转移,不到两周,人们又开始为一对明星夫妻的貌合神离而八卦起来,何棠江总算回到了正常的社交氛围中。
四月初,他和韩峥汇合,开始就两个月之后的K2攀登进行针对性的训练。
因为奥运参赛的缘故,他们在国家登山队混了一个脸熟,因此可以借用登山队的训练基地,有时候也会作为陪练出场来顶替借用费。在这期间,何棠江也和一些其他项目的选手熟悉起来,甚至还有缘认识了几位曾经参加过东奥会攀岩项目的选手。
禹山山骄傲地说:“看到没,过两年巴黎奥运会我肯定要参加,到时候实现奖牌零的突破,名留青史。”
何棠江怜悯地看着他:“所以你今年连攀岩队的大名单都没进?”
“那、那还不是因为我刚转项目,还没完全适应过来!”
“是吗?可我怎么了解到,你身体恢复后专门训练攀岩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。”
“何棠江!你是不是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!”
那边何棠江与禹山山在打打闹闹,这边禹山山的父亲禹教练与韩峥正聊着天。
“听说你最近又和家里闹掰,彻底被断了生活费?”
禹教练也算是看着韩峥登山长大的,对他神秘的家庭背景多少了解一些。如果外人只是对登山不了解或者说有所偏见,那么韩峥的父亲则完全认为登山是一件不务正业的丑事。自从韩峥开始在这个项目扎根后,父子俩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,韩峥上大学后的学费和开支,大部分都是他参加商业活动攒下来的钱。
而前两个月,韩峥的母亲被他父亲发现偷偷在给韩峥打生活费,彻底引发了一次家庭矛盾。
现在,韩峥不可能从他父亲那边拿到一分钱。
韩峥淡淡地点了点头,似乎对他而言,还没毕业就要承担学费、生活费,高昂的登山训练及装备维护更新费用,还有截肢后的复健费用,并不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难事。
但是禹教练却知道其中的不易,谆谆劝导道。
“我听说你又接了几个商业合同,其中几个还十分危险。韩峥,不论怎样,有命在,才能实现理想,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。”
“老爸,你又在念什么佛经!”禹山山与何棠江吵完,跑过来,“走了走了,你在家念叨我就算了,还在这里念叨韩峥。人家是你需要操心的么,还是多操心操心你儿子吧!”
“呵,你这臭小子,再操心我也不可能开后门,把你塞进隔壁攀岩组大名单里。”
“那你可以给我开小灶,指导我哪里还需要练习……不会是你自己也没本事吧。啊!臭老头,不要打我脑袋,会变笨!”
何棠江在旁边笑看这“父慈子孝”的一幕,侧头瞥了一眼韩峥,意外发现韩峥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,似乎是有点羡慕?正想着,他对上了韩峥有些冷的双眼。
“休息够了?”
“呃,嗯,还好吧。”
“那把这组力量训练再加二十组。”韩教练冷酷无情地宣布,丝毫不给何棠江拒绝的机会。
何棠江在旁边,看着他轻而易举地就完成了十个五十公斤的负重深蹲。心里不由嘀咕,这家伙,真的截肢了吗?
“还没休息好?”
“好了好了,这就练,这就练!”
时间一晃,转到五月中旬。
何棠江与韩峥即将出发前往巴基斯坦,他们这次还是选择了从巴基斯坦境内攀登,而没有选择国内的北侧路线。一来,已经熟悉了巴基斯坦境内的攀登路线,二来巴基斯坦境内的夏尔巴登山协作更多也更专业,可以提供更多后勤帮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