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家伙难不成是想安慰我?
“然后第二天就因为睡眠不足,体力不支,不得不放弃登顶。”
“……”
“所以,何君,要是今晚睡不着,明天就在营地里好好休息吧。”
果然是我想多了!他这哪是开导我,明明是恐吓我!
我把羽绒睡袋一卷,整个人窝进去,闭上眼睛不再理睬他。
睡觉,睡觉,属羊,属羊。今晚一定要睡着,明天我可不想拖后腿。
一只羊……两只羊……三只……嗯……四只,四……
【何棠江,你不行。】
一道熟悉到令人恼火的声音,击退所有睡意,气的人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,一下子翻坐起来。
“谁说我,嗯,我不行!”
“你醒了?”旁边人叠好睡袋,回头对我说,“快些收拾,准备出发了。”
“白水?”
我揉了揉眼睛。不是,刚才不是有人在骂我,说我不行?做梦?
“几点了?”
“两点五十分,三点出发。快点收拾。”
真困啊。我一边打着哈欠,一边收拾装备,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。怎么刚刚阖上眼睛,就已经到起床时间了?而且梦里似乎还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,梦到谁来着?似乎是梦见了初见时韩峥的臭屁嘴脸?这么想着,心情又抑郁了点。
滕吉一会就来查房了。
“都收拾好没?过夜的装备先放在营地,氧气瓶、冰镐、冰锥戴上,绳子全部检查一遍。”
他走过来,大致翻查了一下我收拾好的装备,顺手递给我一支巧克力棒,“拿着,路上补充体力。我们要在十点前登顶,天黑之前下撤回营地。”
“哦,哦。”我抓着那根能量棒,塞进登山服口袋里。
登山服设计有很多的口袋,用来放一下必需品小物件。我把能量棒塞进口袋里的时候,手碰到一个冰冷硬物,拿出来一看,竟然是一枚徽章。
【GP2001HB】
这是……
我仔细摩挲着徽章。
这是是小舅顾沛攀登第一座雪山时,何山亲自给他刻的徽章。如今这枚徽章交到我的手里,仿佛能看到当年小舅欣喜地从何山手中接过徽章的场景。
何山说:纪念你攀登的第一座雪山,顾沛。
舅舅对我说:我把它交给你,你替我保管好这颗心。
是啊,从攀登第一座雪山起,从四姑娘山大峰那次痛哭开始,这颗被上烙印不可磨灭印记的心脏,就一直在为攀登而跃动,而今天,终于等来第一座八千米高峰。我为什么还要苦闷,还要瞻前顾后,犹豫不前呢?前方,不就是我等待已久的登龙台吗!
“谢谢。”
我握紧徽章,将那字母深深地按进掌心里,抬头对滕吉说。
“我准备好了,出发吧。”
今天我们要完成一千米的海拔跃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