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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嫩松软的苞米饼,鲜浓油润的羊肉羹,大陶盘上摆着几根羊肋排,表皮酥脆,覆了一层香煞人的辛香料,酥皮底下的骨边肉冒着热滋滋的油,盘边卧着两小碟红的绿的蘸料,看得群玉眼睛发烫,忽扇的睫毛几乎都要流口水。

除了荤菜,还有清新解腻的栗子白果煨鲜菱、切得像银丝那般细的脆青荇菜,整整五样东西摆在面前,香馥郁,色缤纷,群玉明明饿得快疯了,执起筷子却呆了好一会儿,不知该从哪儿开动。

陆恒拿一个苞米饼,从中间分成两片,然后撕下几条肋排肉,沾点料,再夹几样菜,通通塞进饼里,夹严实了递给群玉:“试试。”

群玉瞪大了眼,双手接过,灵台中响起青雁的提醒,“这么大饼,切莫一口吞了”。

她差点真要这么干,像个饕餮。

当着陆恒面,她咬着牙,一张饼分成四五口,每一口下去,酥脆软糯各种滋味齐全,舌头搅动一下,灵魂都要震上一震。

连吃了不知几张饼,喝了不知几碗羹,群玉真心觉得,她给陆恒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十年都还不起。

“太好吃了,陆公子,我好想哭啊。”群玉吸了吸鼻子,“你是神仙吗?你一定是神仙吧!”

陆恒闻言,莫名愣了下:“陆某年少时常下厨,唯手熟尔,姑娘过誉了。”

群玉疯狂摇头:“过誉?一张刚吃完这些菜的温暖的嘴巴怎能说出如此冰冷的文字!”

陆恒:?

群玉拿起最后一张饼疯狂摩擦干透了的羊肉羹锅底,一脸意犹未尽:

“我没文化,此时只有八个字想说——陆公子,你是我的神!”

陆恒:……?

群玉话音落下,却见陆恒素来冷白淡薄的脸上,竟悄然浮起一层浅浅红晕。

陆恒:“姑娘莫要折煞在下……”

群玉激动得一拍桌:“陆公子,你在说什么?你能不能清醒点!难道以前都没人夸你饭菜做得好吃吗?”

陆恒闻言,不禁陷入回忆:“似乎确实……很少。”

来到丰安山之前,他已有七年未下厨。七年前,倒是天天下厨,但家中长辈皆是名厨名匠,全家老小日日浸淫美味,直到他稍大些,长辈外出工作时,他接手家中掌勺的任务,为一群弟弟妹妹做饭。弟弟妹妹们什么好吃的没吃过,他青涩的手艺在他们面前,也就不过尔尔,自然没什么好夸的。

所以陆恒几乎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——

少女炙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,左一句“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厨师”,又一句“你做的东西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”,这种自己认认真真又饱含热情做出来的东西被旁人用力肯定的感觉,实在……叫人非常受用。

陆恒眨了眨眼,忽然站起来,温声说:“群玉姑娘若是喜欢,我再去添一道菜。”

群玉:?!!

天底下竟有这种好事!

她双手揉脸,目送陆恒走向灶房,那道英挺峻拔的背影离去的姿态,似乎透着从未有过的轻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