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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儿他事先没和许家商量,原以为高家这门亲,是个人都想攀,攀上了能享一辈子荣华富贵,许家高兴还来不及,谁料许福来和李慧娘听说后两眼一翻,惊恐至极,生怕高齐山会吃了他家宝贝女儿似的。

“群玉不能嫁人。”许福来很坚决,“她患有癔症,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发狂,谷兄难道不记得了?”

传闻癔症患者发病时犹如中邪,十分骇人。若非确有其事,没有哪户人家会给女儿泼这样的脏水。

谷父只好依言转告高齐山,高齐山应是信了这番说辞,这事儿到此本该结束了。

谁也没料到,他今日会突然闯入喜宴。

群玉窝在角落看热闹,却见高齐山昂头巡视全场,目光忽地停留在她脸上。

那眼神,活像群玉围观陆恒烙饼,眼珠子亮得能迸出金光来。

群玉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道菜,心下顿生反感。李慧娘这时恰好来到她身边,抓起她的手说要带她回家。

“群玉姑娘?这位想必就是群玉姑娘吧!”

高齐山突然高声叫住她们,身后几名随从一拥而上,将正欲离席的群玉和李慧娘团团围住。

群玉并不知晓自己曾被介绍给高齐山,所以,当此人大步走到她面前,目光像藤蔓似的将她缠绕,然后当场宣布要娶她为妻的时候,群玉仿佛被雷劈中,一脸惊悚,右手无意识将筷子捏成了齑粉。

李慧娘拦在女儿身前,好言推脱:“高公子忘了吗?小女患有癔症,久病难愈……”

“无妨,我今日特地带了镇上最好的郎中来。”

高齐山鹰隼似的眼睛盯着群玉,一刻不离,“快去给群玉姑娘把脉,一定要治好她。”

他今日原本计划去邻镇喝壶新鲜花酒,出门前无意听见下属在聊谷家的喜宴。他忽然想起谷父曾给他介绍过一姑娘,夸得天花乱坠,而他最近看腻了后院那些庸脂俗粉,心血来潮之下,便想去见识见识这位据说有病的姑娘是否真的美若天仙。

此刻,见到群玉真容,高齐山恨不得立时将她迎回家,今夜便拜堂成亲!

郎中来到群玉身侧,群玉却将手背到身后,极为嫌弃:

“谁允许你给我把脉了?”

高齐山扬眉:“我允许的。”

群玉像看傻子:“谁允许你允许了?”

高齐山一愣,以为群玉怕羞,在对他使小性子,遂安抚道:“我既然说了要娶你,就绝不会食言,娘子……”

“停!”群玉从未见过如此自信之人,“你自说自话与我有何干?我什么时候答应嫁你了?”

顿了顿,她望向身旁郎中,抬手指指脑子:“你家公子这儿好像不太好,你快回去给他看看,说不定还有救。”

话音落下,满室寂然。

李慧娘吓得脸色煞白,谁不知高家在丰安镇呼风唤雨,高齐山更是横行无忌,喜怒无常,从未有人敢当面顶撞他。偏偏群玉不懂人情世故,性子野蛮鲁莽,说话也不爱过脑子,嘴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李慧娘觉得自己坟前草又葱郁了些。

果然,高齐山脸色阴沉下来,意识到群玉是真心没把他放在眼里。

李慧娘狠拽两下群玉衣袖,让她给高齐山道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