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书看了他几眼,径直说了来意,“广宁有事,我要回去几日。想来张骥自个儿内里的事都有够忙的,暂时抽不出手来南下。你替任主帅,在这儿守着,想来……”

乔书说了半晌,见司元正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,当即脸色一冷,连名带姓地叫了一句,“司元正。”

司元正一个激灵,忙接口道:“我听着呢,不就是守着北口么?张骥吃了那么大一个亏,怕是求爷爷告奶奶地离着陇州远点呢。再说他就是要打也得有兵啊?这次他手里的士卒折了一半,这陇州周边,他便是想征兵也没人给他征。至于他主子昭王那……”司元正说着自己都笑了,昭王自己都自顾不暇,哪有闲散人手再给张骥?

他抬头就看见乔书锁紧了眉头,似乎对他这话不赞同得紧,“张骥最擅攻坚,过往以少胜多的……”

“行行行,我知道。”司元正一听乔书赞别人,心里便别扭,虽然他自个儿心里明白,能在这世道安安稳稳活到今日、还混出些名堂来的将领都各有不凡,但由乔书嘴里说出来,他就是心里酸溜溜的。

——他擅攻坚,老子还长于守险呢。

不过,在乔书面前说自个儿“长于守险”,他自觉还是有几分脸皮的,当即颇不情愿地将这话咽了回去。

乔书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,不过这不耐的语气、敷衍态度……她可是正正经经地给人交代军务呢。

——还是欠揍了!

乔书磨了磨牙,右手攥拳、想也没想就往司元正身上抡去,瞥见他身上的绷带,又忙收了力道……等他伤好了……

司元正一瞧见乔书举起拳头就知道要遭,他身上带着伤,躲的动作顿了一瞬,只来得及抬手去挡,心中已经做好了右胳膊暂废几天的准备了。依他家将军的力道,这一拳真落到实处,他手臂断了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儿。

司元正龇牙咧嘴的闭上了眼——自个儿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姑娘?一言不合就动手,力气还贼大!

他表情狰狞地等了半晌,预想中剧痛没有传来,手里反而攥了什么……

他有些意外地睁开眼,便看到了攥在自己手里的那粉拳。

娇小又白皙,一点也看不出它能使出那么大的力道。感觉到那只手欲要抽回,司元正下意识地攥紧了,他顺着那手臂往上看去,四目相对,他眨了眨眼,倏地正色道:“……放心罢,这陇州,我总会替你守住的。”

司元正平日里嘻皮笑脸惯了,甫一正经,倒是看上去很有几分可靠。乔书怔了一瞬,愣愣地点了点头,过了会儿又意识到不对:什么叫给她守?陇州又不是她的……

乔书觉得他这语气并说辞都怪得很,但“守好陇州”才是正经事,得了司元正这般保证,乔书也无心追究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,只又交代了几句,便会她自个儿营帐收拾行装去了。

而再一次得了一句“好好养伤”的司元正,却不由盯着帐帘发起了呆。

……他家将军……是不是、可能……大概也对他有那么……一点点、一点点好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