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要这么死了?
不,不行!我不甘心!
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何棠江右手狠狠用力,握紧冰锥敲向冰壁。这一次,冰锥敲进了冰壁,在冰壁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,稍微缓减了何棠江下坠的速度,趁此机会,何棠江另一只手也按在冰锥上,用力将它按向冰壁,同时两只脚死死蹬着冰面增加摩擦力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何棠江才发现自己停了下来了,右臂一阵阵刺痛,他却抽不出时间去查看伤势,而是连忙掏出岩钉打进冰壁,第一时间给自己制作固定的保护点,以防止发生二次滑坠。
就这么一会功夫,何棠江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,制作好保护点后,他才有功夫观察自己的处境。
这道暗冰缝并不是很窄,却藏得很深,以至于他们来时的路上都没有注意到。何棠江下坠到现在,滑坠了大概有百米左右,手臂和大腿各自有一些擦伤,其他还好。
我现在是安全的,不要紧张。何棠江在心里不断对自己重复,留神,保存体力,安心等待救援。
他毫不怀疑,他的同伴们会不救他。
冰缝之上,一见何棠江滑坠,其他几人几乎是立刻就聚了过来。
“他停下来了!”
视力好的那位夏尔巴协作趴在冰缝边高喊了一声,其他人纷纷松了一口气。
“我下去救。”白水鹜人说,“这里除了何君外,就是我体格最纤细,下冰缝最合适。”
“不行。”谁知滕吉却一口拒绝,“你一周之内两次登顶,体力消耗比我们所有人都大,不适合作为救援。”
派一个体力有透支危险的救援人员,只是增加了被救者的风险。
白水鹜人没有辩驳。
“那我去!”彭宇峰也主动请缨道。
滕吉这次没有立即回答他,而是问自己的夏尔巴同胞。
“他下坠了大概有多少米?”
“目测至少一百米。”
滕吉闻言微微皱眉。
“我们没有那么长的登山绳!”滕吉说,“我们这次携带的登山绳长度最长不过八十米,‘江河’下坠的距离已经超过这个长度了。”
彭宇峰瞪他,“那你想怎么办,难道要对他见死不救?!”
“不。”滕吉冷静地说,“这个距离一条登山绳不够,即便使用两条绳子打结,链接处也无法同时承担两个人的重量。我们要下降到‘江河’的位置,必须只能使用一条登山绳,那就意味着剩下几十米的距离需要救援者进行无保护攀登。这里有无保护攀岩经验的只有我,我来。”
其他人都安静下来,滕吉对另一个夏尔巴协作说:“如果两个小时内我们没有回来,你把他们都带到四号营地。天黑之前,他们必须离开顶峰。”
彭宇峰和白水鹜人还想说些什么,被滕吉一句话给堵住了。
“不要再给我们增加救援对象了。”
没有人比夏尔巴人拥有更丰富的高山救援经验,几乎每一个夏尔巴协作都遇到过大大小小的登山意外,比起一般登山者,他们才是最专业的救援专家。其他人贸然行动的话,只会增加风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