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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头晕,人倒了下去。

何棠江心里叫糟,怕不是要摔得尸骨无存?可下一秒,脸一凉,鼻子一痛,竟一头栽进了雪地里。冰冷的雪让他热血上涌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下,又过了一会,他听见了声音。

那是曾经在富士山顶听过的,似曾相识的声音。

怦怦,怦怦。

谁的心跳?

是我自己的吗?

不,何棠江将手按下雪层之下,双手穿透雪层,按住坚实地面,感受着那脉动。啊,这才恍然。

是它。

是山,是山峰,是山川,是山脉,是这大地相连其上广博的一切,这土地上的万物生命的活力,化作一声声沉重的脉动,跃然进他指尖,与他的心跳相互契合,将渺小又弱小的,微不足道的他,也包容其内。

山大地大,无所不容,他自然也是被容纳的其中之一,是与大地血脉相连的众生,对于脚下这座山峰又有什么可以畏惧。

有什么可畏惧的呢?

晕眩缓缓褪去,何棠江扒开雪,站了起来。

他戴好护目镜,假装镇定,走到其他人手边,比了个“耶”。

“快点拍照。”

何棠江催促,好似刚才那晕眩到两眼昏花的人不是他,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
旁边几人默默看了他好一会,彭宇峰突然道:“社长,鼻子怎么红了,哭了?”

“你才哭了,我那是撞红的好吗?别啰嗦了,快点一起拍个合照,纪念我们第一次登顶八千米山峰!”

滕吉拿着相机,另一名夏尔巴协作看守行李,三个登山者站在一块,看向镜头。

“准备,一、二、三!”

三人异口异声。

“茄子!”

“前列腺炎!”

“チーズ!”

……

过了一会。

“何君,你刚才喊的什么?”

“社长兴奋过度,脑袋不好使了。”

何棠江不以为意,人生第一次登顶八千米山峰,当然得喊与众不同的口号,才能体现特殊意义。然而其他人,尤其是彭宇峰反正是不理解特殊意义与前列腺炎有什么关系,只当何棠江是摔坏了脑子,想着下山去赶紧给他治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