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严格。”医生推了下鼻头的眼镜, 记录下韩峥的感受, “既然是你自己的身体,你的感受肯定比数据更准确,只能给你重新调整了。”
“需要多久?”
“调整一次用时倒是不久,但是要调整到完全契合,需要一个多月吧。在这之后你还要适应机械假肢、复健,三个月内能够恢复到一般人水平都已经算快了。”
韩峥蹙眉,没有说什么,只是安静地看医生拆下假肢, 自己扶着拐杖坐到一旁。
乔治记录好数据, 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华裔病人。在这人住院的大半年里, 几乎就没有家属或朋友前来探病, 而他本人又很少与外部交流,还真是孤僻啊。
可偏偏这样孤僻的人,却有一份令人惊叹的执着。有时候乔治都不知道该是感叹, 是孤僻的人总会执着, 还是这份执着让他变得孤僻。
看着明显不愿意多谈的病人,乔治叹了口气。
“要想完全康复, 总是待在室内是不行的。周末有空吗, 我带你出去走走?”
韩峥刚想拒绝, 就听到医生说。
“从盐湖城开车数个小时, 有一块大岩壁, 听说那里是很多攀岩爱好者的天堂。你不想去看看?”
韩峥把拒绝的话吞回肚子里。
“几点?”
“周六早上八点吧。”
……
“八点?”
何棠江重复了一边自己刚才听到时间,再确认了一次。
“你确定没有记错?”
此时,他们已经翻过花海与丘陵,越过山壁与融化的冬雪,抵达安纳普尔纳峰大本营。滕吉挑选了一个安稳的地形扎营,顺便告诉他们明天的出发时间。
“没有记错。不必起的太早,第一天主要是让你们适应海拔高度,不会冲刺登顶。我们会先后抵达一号、二号个前进营地,再返回大本营,需要的时间不是很多。”滕吉一边收拾,一边说,“八点起床足够了。”
何棠江想起自己第一次攀登四姑娘山大峰时,可是凌晨两点多就被向导喊了起来,就算结组挑战的那次,也是一大早就出发了。这么看来八千米以下的山峰与八千米以上的山峰,攀登的方式的确大有不同。
“就是这样,好好休息吧。”
滕吉替他们收拾完,出去准备明天攀登需要的装备。
“挑战世界第十高峰,可不是一件能一气呵成的事。”
“他说得对。”彭宇峰对有些失望的何棠江说,“这是我们第一座八千米山峰,无论如何,小心为上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何棠江叹了口气,向后一倒,躺在刚刚铺好的睡垫上,“只是和我期望中相差太大,一时之间有点失落。我还以为来到大本营后就会一口气直接冲击顶峰呢,没想到还是需要慢慢准备。”
“你说的一口气冲击顶峰的人,不是没有。”彭宇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,“就连最难攀登的k2,也曾经有人尝试在冬季进行阿式攀登挑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