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冷把我惊醒, 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白雾,伸手探出去,除了微凉的湿润,什么都无法触及。我冻的打了一个哆嗦,想要看清雾气是从哪里钻进来的,这才发现帐篷的口子没有封好,拉链留出了一小截空隙。
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山上,夜晚陡降的温度足以叫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性患上低温症, 甚至因此丧命。帐篷漏风睡了一晚竟然没被冻出毛病, 只能感叹自己命大。
反正也睡不着, 索性就起床。我套好冲锋衣, 戴好帽子,拉开帐篷帘子,一出门就吸了满口白雾, 冷得人直打哆嗦。
天际已经泛白, 视野能见度不超过三米,我喊了几声同伴的名字, 没有人回应, 看来是还没睡醒。
“嘶。”
白雾里的寒意冻得人直搓了搓手, 这时候我想起昨天点燃的木炭还用防水布罩着, 还可以用。既然我是第一个起床, 给其他人做个早饭也好。于是便借着这能见度不超过三米的视野,想要摸索着去找木炭的位置。
可就在这时,眼角闪过一道黑影,快而无声地,从左前方两米左右的雾气中一闪而逝。
我一下子站住了,愣在原地,试探着喊了几声同伴的名字。
没有回音。
也许是自己看错了,这么想着,我又向前走了几步。
然后这一次,我清晰地看见了幻影。它就在离我不到一米的正前方,背对着我,微微佝偻着身体,脑袋望向西南方向。它几乎有一个成年男子那样的身高,却又诡异得轻盈,因为雾气里的微微气流,都可以将它扇动得摇摆起来,就像水中倒映的一道人影。我之所以能认出这是人影,是因为它有着明显的头颅和躯干的形状,然而那形状扭曲得又不像活人。
听说人在紧张的情况下会出现幻觉,我努力说服自己这是幻觉。因此试图闭上眼驱散它,再次睁开眼睛时,那道黑影消失了。
果然是幻觉,这么想着,我转过身——
对上了近在咫尺的惨白面孔。
“啊啊啊啊!”
查林被惊叫声吓得一下子坐直起来。
“雪豹,恐怖分子,雪崩?”
查林问出了喀喇昆仑山脉索命三连,并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,可他转过身,只看到自己同一个帐篷的舍友满头大汗地困在梦魇之中。
“什么啊,做梦吗?”查林上前推醒了做噩梦的舍友,“这么大人了还做噩梦,你是小孩子吗,何棠江?”
何棠江被人推了一把,才总梦魇中逃了出来。他先是迷惘地看着蓝色的帐篷顶,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。
“查林?”
这时候查林已经套好衣服,打开了帐篷帘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