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他乘着海浪跃出水面,感受着海水之外潮湿又腥咸的空气,嘴巴不受控制地大口喘息,偶尔还能泄出几声颤抖的尾音。
可没过多久他就再次被拖回深海,失重带来的快感与恐惧一下子席卷而来,季应失声叫了一声,大片海水涌入他的喉腔,仿佛要将他溺死在这里。
半梦半醒之中,水流滑过他的背,沿着脊骨一寸寸往下,像是在触摸易碎的瓷器。最终那股水流缠住了他的尾巴,严丝合缝地。
“阿野……”气息都要乱了套。
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。
“我在。”他听见那个声音说。
鱼尾甩开海水的浪,成群的水母在他眼前舞动,落入海水的繁星几乎模糊了他的视线,眼前只剩下绚丽的白。
“谢谢你让我得偿所愿。”季应嗫喏着,声音越来越小,几乎在散在海水中。
·
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。
敲门声很轻,如果不是察觉到从腰上抽离的手与细细碎碎的动静,季应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。
隐约听见来人说了什么“出发”,然后便是江平野沉默几秒后的“再等半小时”。
季应有些困顿地坐了起来,手心擦过身边还留着余温的床单,晕晕乎乎地下了床。两条腿都在打颤,酸胀的感觉从尾椎骨一路爬上腰,让他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。
但困意已经驱散了大半。
他近乎冷静地站在镜子前,直视着自己身上的痕迹——他说江平野是旷野上不受拘束的狼,但没想到或许更接近狗,不然也不能这样留印记。
“唔……”季应抬起手,指尖试探地压在胸口的红印上,往旁边一抹。
还蛮疼的。
不愧是十九岁血气方刚的年纪。
镜子里映出江平野错愕的脸,下一秒宽大的浴袍罩了上来。
“怎么不穿衣服。”江平野的语气有些沉。
季应打了个哈欠,半倚靠在他身上,目光扫过他被咬破了的唇角,没来由地笑了一下。
“忘记了。”他仰着脖颈,在他的唇角轻轻啄了一下。
江平野下意识地抬手,摸在了被他碰到过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