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扎了——”
我疼得快哭出来了,可以自由活动的那条腿在床上胡乱踢蹬了两下。
“可以啊。”没想到韩医生这么好说话,察觉到我的抗拒,居然真的收起了手里的针头。
她手上还戴着手套,挤了些消毒凝胶在手上,一边搓手一边笑:“这些水泡不能留着,既然不让我用针扎,那就只能上手挤了,别怕,我的动作会快一点的。”
什么?
用手挤?
我的大脑空白了一瞬,在她的手摸到我的脚之前反应过来,拼命地摆手:“不行不行,用针吧,还是用针吧!”
“你这孩子,”韩医生无奈地看着我,“到底想怎么样啊,好歹是个大男生,怎么这么娇气。”
“程程,”被赶到一旁的周千俞冲我抬了抬胳膊,笑了笑:“你咬着我的胳膊吧,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。”
他口中的小时候,严格说起来也不算太小,毕竟当时我都上初中了。
学跳舞有一点很不好,就是一不留神就会受伤,甚至有人因为失误导致身体残疾,毁掉了一辈子。
初中时教我跳舞的那位老师就是那样的。
她年纪轻轻,却坐在轮椅,在我的印象当中,她的眉头永远都是紧蹙着的,从来没有舒展开过。
其他老师看在我爸的面子,或多或少会照顾我一些,我偷懒的时候几乎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有她,对待我的态度严厉到超出想象。
我经常被她体罚,心里不高兴,就想到了一个恶作剧。
她坐到地上帮我热身的时候,我让周千俞偷走了她的轮椅。
因为这件事,我爸当天就从外地赶回来,拿竹板把我抽了一顿。
我爸打人很有一套,专挑身上肉最多的地方打,譬如手心,腿根和大腿内侧,既能确保我吃到了苦头,又不会伤到我的筋骨。
“叔叔。”
挨揍的时候周千俞也在,他把我护在身后,很有义气地说:“是我的主意,轮椅也是我藏的,你要打就打我吧。”
我爸沉着脸不说话,冷眼看向躲在周千俞身后的我。
我当时被他吓懵了,死死地抓着周千俞的衣服,先点了点头,见我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又拼命摇起头来。
我带着哭腔,吞吞吐吐道:“是……我,是我的主意。”
我爸叠着腿坐在藤椅上,手指摩挲着小竹板。那根竹板约莫两指宽,表面被打磨的很光滑,又细又长,非常结实。
这根小竹板打了我很多次,我曾经尝试过把它掰断,手心都掰红了也无济于事,最后只能以失败告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