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始禧放下餐具,喝了一口酒,道:「过来用餐。」
祭祆儿动了一下,走过去,坐在祭始禧对面的位子。她的餐具老早就摆好了,这顿晚餐不只是兄妹团圆饭吧?!她抬眸盯著祭始禧。
「怎么?」祭始禧挑一下眉。他注意到她脸上有泪痕,但不去谈,只说:「手还疼?要哥哥喂你吗?」唇角浮现取笑似的弧纹。
祭祆儿皱额,瞪兄长一眼,拿起餐具,大啖美食。
祭始禧淡笑,执刀叉,继续用餐。「我们好久没见面了。」他说。
祭祆儿抬头,视线越过烛火,凝住他。「哥哥去饭店做什么?」她突然抛出一个问题。
「嗯?」祭始禧疑问。
祭袄儿吞咽一下,说:「你不用『喂』那个成熟女人吗?这么早就能回来陪小女孩吃饭!」很讥讽且带倔强的语气。
祭始禧明白了。「你下午有看到我?!」他一笑。「你跷课就跑去那儿……」
「我和男人约会喝下午茶!」她莫名其妙地抢话,强调地说。
祭始禧看著她,好一会儿,轻应一声,然後,无事人般地吃他的晚餐,不再说话。整间起居室一下静得只剩壁炉柴火燃烧的声音,不知持续了多久,餐具碰撞声开始揉进空气里,越来越大声,越来越大声,压过柴火燃烧声;接著,一个抽泣声逸出,仿佛某人耐性被磨尽了般,一串泄愤的杂音铿锵地响起。
「该死!」祭袄儿的咒骂声明显含有哭泣。
祭始禧看向她。她那端的桌面弄得一团乱,汤碗翻倒、刀叉横陈。
「这个该死的绷带让我连叉子都拿不好!」她拉扯右手的纱布,脸庞挂著两行泪,不知在气什么、急什么。
「唉——祆儿,」祭始禧叹息,离座朝祭祆儿走去。「你干么把自己弄窘?」他将她连同椅子转个方向。他了解自己的妹妹闹的是什么别扭——
「小丫头,」他掏出方巾,弯下身,盯著她,把她脸上的泪痕擦乾。「罗愉他不一样……」
「哪儿不一样!」她吼他。「罗愉是你的护卫,一定会受你影响!你们男人都一样!我今天只是凑巧见到的是你,哪一天遇到的,就会是罗愉带女人进饭店!」根本还没发生的事,她却已像个丈夫外遇出轨,惶惶不安、要死要活的妻子。
祭始禧摇摇头,朗笑出声。「我的儍妹妹呀,」大掌揉揉她的发,他拉过另一把椅子,坐了下来。「年轻女孩果然爱胡思乱想。你要我说什么呢——」他停顿一下语气,依旧保持笑声。「十年的岛外生活,罗愉从不多看女人一眼,女色对他毫无影响力——」话讲到这儿,祭袄儿睁大泪眸,瞪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