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心抱起一盆薄荷草,左右瞧瞧,发现叶缘因缺水有些向内翻卷。她用喷雾器,喷它几下,低语:「奶奶最宝贝这些花花草草了!」
于采忧微微笑,好奇地拿过暗柜上的一只棕瓶,打开瓶盖正要嗅闻──
「不行!采忧!」罗心叫了声,赶紧走到她身边,取回她手里的瓶子,将瓶盖扭紧。
于采忧楞住,不明白地看着罗心上这是植物精油,不是毒药呀!
罗心把瓶子归位,一面说:「这是高纯度的单方精油,直接嗅,会造成呼吸系统粘膜组织的伤害,还有呀──奶奶常说,精油是有生命的,以鼻子对着精油瓶口吸,是会破坏精油的化学结构,带走生气的!小时候,我不知道,把奶奶调好的复方精油乱闻一通。奶奶说我『弄死』了好几瓶精油,会有无数花花草草的灵魂缠上我!」她吐吐舌头,俏皮地看向于采忧。
于采忧明了地点点头。她是个细心敏锐的摄影家,总是认真地学习一般人不留意的枝微末节的重要学问。「对不起,我差点犯错。」她歉疚地说。
罗心摇摇头,拿出一个黑盖铝瓶给她。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精油,这是你的精油。奶奶交代我调的,这样就可以闻了──」打开瓶盖,倒了几滴在丝绢上,掩上于采忧的鼻。
「深呼吸,用腹式──」罗心道。
于采忧照做,觉得身体某些部位放松了许多。
「舒服吗?」罗心放下手绢。
于采忧笑着点头。「谢谢你,罗心。」
罗心将精油和手绢交到她手中。「奶奶说你太紧绷了。是不是长期跟之中哥奔波的关系?他那么外放,豪气……」
「我就是爱上他这样,」于采忧打断她,美颜尽是幸福满足的神情。「只要能跟他在一起,到哪儿飘泊都不觉得辛苦,思念其实才是最苦的──」眸光流转瞥向罗心。
罗心偏过头,盯着地面,不吭声。
「为什么你奶奶好象不怎么喜欢祭元祠?」于采忧突然问,目光沉吟地凝视着一朵带刺的玫瑰。「他不是她的孙女婿吗?」
「我们结婚第二天,他就离岛远游,奶奶对他的行为不太谅解。」罗心轻轻叹了口气,避重就轻地说:「他定不下来,不可能被束缚在这岛上……」
「我不明白,罗心,」于采忧颦蹙秀眉。「你并没有束缚祭元祠,不是吗?」
「采忧,」罗心摇头,低垂脸庞,幽幽地道:「祭家有个『命定』的传说,我是元祠的命定伴侣,这对他而言,已是束缚。他娶我完全是传统,长辈的意思,不能反抗,他其实很痛苦……」
「你自以为很了解我是吗?」男人的嗓音冷冷传来。
她们同时转头寻向门口。祭元祠湿发滴着水,身上只披了浴袍。
「元祠,」罗心朝他走去。「你要找什么东西吗?」她抬头看他,伸手要抹掉他脸上的水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