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么好象有点发烧?!」苏林柔荑环胸,眼尾上飘,询问似地盯着祭元祠。
祭元祠眯着双眸,浸泡在罗马式的大浴池。冒着热气的温泉夹带植物香味,随白烟氤氲、缭绕,绿色的水波缓慢推进,涌流细密的泡沫,按摩纠结的肌肉,使他全身放松,舒畅地飘浮着。
一名佣人端来一杯饮料,靠浴池边缘侧蹲,像个服侍古埃及贵族入浴的女奴。
祭元祠张开眼睛,游了过去,站起来,水深及腰,裸露他精壮健美的上半身。他一手拿过杯子,看着在池畔上摇晃试管、调配沐浴药方的苏林。苏林的这间治疗室仿效庞贝古城的公共澡堂,应有尽有,只差性放纵!他挑唇低哼一声,喝掉饮料。女佣立即收拾空杯,安静地离去。
苏林点点头,将试管里金黄色的液体倒入浴池里,调侃地笑了笑。「难得您这么合作──」会乖乖吃药。
祭元祠躺回水中,划动结实的长胳膊。「还要我在这『药汁』里,泡多久?」他问。虽说挺舒服的,但药毕竟是药,他还得担心肤质受损哩!
苏林歪着头,波浪般的长发斜披于右肩,深思的美颜风韵犹存。「您有点发烧──怎么回事?」
「苏林──」祭元祠闭上眼,把问题丢回去。「妳是祭家的『御医』吧?!」
「总不会无故发烧嗯?」苏林一笑,俯视浴池里的他。
祭元祠微睁双眸,瞅她一下,这个「祖母级」的家庭神医,这会儿真当他是孙儿盘问了!
「我以为今晚是来理疗,原来还得向『奶奶』提报告呀──」祭元祠鄙夷地笑了笑。他昨晚在露台呆了一夜,怎么回事,天晓得,他心情不好,那条多愁善感的诗人神经发作吧!
藓林唇角往上翘,低敛美眸,直视他的眼,笑意下有层冷漠──这个年轻主子是她接生的,自小看着他长大,倒不至于顽劣,只是有意与人隔阂,让人无法触及他的内心。
「元祠少爷如果愿意将这一年来的岛外生活一一陈述,」作为一名医者,苏林多的是耐心,并且不缺幽默机智。「『奶奶』我可是洗耳恭听!」
「医学史上没记载的怪病,让我成为『最佳白老鼠』。」他的嗓音轻快地传出,蒸气里的俊颜掠过一抹阴騺神情。家族虽纵容他在外逍遥玩乐,可也规定他一年至少回岛一次,在苏林这儿做全面检查,外加保健疗养,这段期间苏林会问清他到过哪儿、做了哪些事、吃了什么食物……条列记录,好供她早日厘清他的病因。
「我的病或许是诅咒。」他从泉水中站起,抓过一旁的浴袍,边穿边踏上池畔的丝绒垫。
「诅咒?!」苏林双手插腰,掩在长袍下的脚尖数拍子般,踩点大理石岸板,摇头失笑。「亏您想得出来!」
他的病不是遗传,却与生俱来──祭氏自傲的优良、伟大血统,在他身体里有了缺憾,难道不是诅咒!
「祭家子嗣──天之骄子、天神之后,谁敢下咒?」苏林说。她对诅咒不以为意,却给子子孙孙讲述有关祭氏历史渊源的那则神话故事。
祭元祠耸肩,系好腰带,咧嘴一笑。「古老的祭家有传奇、有故事,当然不能少掉『诅咒』──神话必有的要素之一,缺了,怎称得上『神秘华族』呵。」他转身,翩然往门口走。
苏林突然没了笑容,道:「我有说可以起来吗?」完全的医师口气。
「再泡,我头都晕了。」他今天没心情报告游历。步伐持续往外移。